距离正式开学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各个学院即将入学的新生们都已经被分配好了宿舍,也就阿福一个特例,他目前还住在图书馆里。
白天时就在图书馆里看书,偶尔会碰见来这边借书的露露,如果时间正好,两个人还会一起去食堂吃饭;晚上就单调了,阿福跟贝瑞丽塔虽然住在同一个房间里,两人却没说过话。
赛巴斯丁让人给阿福送来了几套换洗衣服,他一有时间也会从行政区过来,跟阿福说说蒙特祖玛在武技学院里的状况,据赛巴斯丁说,蒙特祖玛因为底子很好,所以武技学院的老师们很喜欢他,认为他是个好苗子。
废话,蒙特祖玛的本事别人不清楚,阿福却是清楚的很,毕竟亲眼见识过的。
而且赛巴斯丁还说了,由于武技学院和近卫军团千丝万缕的关系,武技学院的老师们已经向近卫军团推荐了蒙特祖玛,想要将他征召进入近卫军团。
说到这里,阿福不禁有些黯然,他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弗拉明戈。不过蒙特祖玛终于如愿以偿,离自己的梦想近了些,作为朋友,阿福还是很为他感到高兴的。
在正式开学的前一天,阿福收到了一个好消息:今天的皇家学院会对外开放,这意味着阿福可以离开学院了。
这些天阿福已经把图书馆里基础性的书籍都给翻了个遍,不是他看书太快,而是这里基础性的书实在太少,其余的书他又看不太懂,因此他老早就想离开学院,去看看贝拉姐了。
然而杜莎夫人说,按照规定,学生只有在开放日才能离开学院,比如每两个礼拜的周末,比如节假日,比如一些特殊的日子。
总之,今天阿福终于能够暂时离开这里了。
昨天夜里激动的前半夜没睡着,等他第二天起床时,太阳都已经晒屁股了,慌里慌张地洗漱完毕,阿福连饭都不打算吃了,他刚一出图书馆的门,迎面就撞上了赛巴斯丁。
“出去呀?”
赛巴斯丁问道。
“废话。”
阿福答道。
“好,那我让贝瑞丽塔陪你一起。”
阿福本来都从赛巴斯丁的身边跑过去了,一听赛巴斯丁这么说,他的身体顿时僵在了那里,不敢置信地回过头来,震惊地看着赛巴斯丁。
尽管没说过几句话,阿福却还是通过这些天的接触了解到,贝瑞丽塔真的是一个“伤了心的小姑娘”,她并不是在模仿孤独或者怎样,她就是很悲伤,阿福能够从她偶尔流露出的眼神中感觉到。
既然如此,老爷子你就别再折腾她了。
阿福确实是这么想的,贝瑞丽塔好歹是你的外孙女,你为了能够经常见见她,动用职权把她给征召了过来,跟锁着一只金丝雀似的,反正阿福是没见过哪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还能开开心心的。
再加上贝瑞丽塔母亲的那件事,阿福心说老爷子您这个外孙女呀,现在只怕是恨你恨得牙根痒痒。
“外面不比魔法学院,”赛巴斯丁却仍旧坚持,“别忘了近卫军团在盯着你,你总需要个人保护才是。”
阿福这才想起前些天确实有些人跟踪自己来着,他一琢磨,赛巴斯丁是肯定没办法经常在身边保护自己的,洛尔卡就不用说了,他就是想保护阿福,阿福都不愿意让他跟着,那这样的话……
自己就权当做做好事,找机会替赛巴斯丁化解化解他和贝瑞丽塔之间的矛盾吧。
作为魔法学院的院长,赛巴斯丁曾经利用职权将贝瑞丽塔从近卫军团给征召过来,现在他也就有权利指定其成为阿福的守护骑士,这样一个原本神圣的行为,正以一种近乎荒唐的方式发生着。
其实一开始得知赛巴斯丁让贝瑞丽塔成为自己守护骑士的时候,阿福是拒绝的,因为他起先以为贝瑞丽塔只是临时保护自己一下,他是万万没想到,老爷子这一把居然玩得这么大。
“这不合适吧,”阿福赶紧拦住要去叫贝瑞丽塔过来的赛巴斯丁,“人家怎么说都是你的外孙女,给你当守护骑士就算了,您是魔法学院的院长大人啊,我又是什么身份,老爷子你再考虑考虑。”
“你也跟我说了,当时近卫军团是看在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的份上,又就这么一个外孙女,这才会放人让她陪陪你,可你现在这么做,就不怕近卫军团那边知道了,会把人给要回去?”
“到时候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再想见她就难了!”
“……”
赛巴斯丁却不跟阿福啰嗦这么多,他领着阿福就往图书馆的门厅走,经过一番颇为激烈的对抗,阿福总算在进入图书馆大门前,用身体挡住了赛巴斯丁。
“您先听我说,”阿福略微往后退了一些,“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做事是要承担后果的,你考虑没考虑过贝瑞丽塔的感受,让她成为我的守护骑士,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清澈的阳光静静洒下,照耀着这一老一小两个魔法师。
“我记得,那天是你说要替我这把老骨头‘挺身而出’的吧,”赛巴斯丁悠悠地说道,“我还记得,你说会帮贝瑞丽塔解开心结,这些话是你说的吗?”
“是。”
“那就不要让我失望。”
……
阳光依旧清澈,还是静静地笼罩着这座古老的图书馆,而在图书馆的正门处,阿福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他的身前,贝瑞丽塔单膝跪地,明媚的光映着她的侧脸,很好看。
赛巴斯丁手持法杖站在一旁,他看着面前的两个年轻人,眼神复杂。
一个是他最爱,却与自己隔阂最深的外孙女;一个是他最感兴趣,却始终看不透其未来的年轻人。
赛巴斯丁前几天跟洛尔卡说过,世人都知道已经疯了的维文曾经最擅长魔法阵,是首屈一指的天才封印师,却很少有人知道维文还擅长大预言术,而更少有人知道,维文的大预言术,其实是赛巴斯丁亲自教的。
然而赛巴斯丁不知道的是,当初也有一个人说过与他同样的话,那个人在白霜之城外,推了阿福的命运一把,从那以后,就连他自己也看不见阿福的命运了。
无论是大预言术还是更为神奇的能力,都不能预测阿福的未来。
阿福是命运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