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林以念从来没有感觉如此累。
林以念在离开江伟博时,从来都没有想过这辈子要再见到他,这是千真万确的,因为她从来不让自己有这个念头,没有这样的念头也就不会抱希望,不抱希望她会过得更自我。
她知道江伟博不知道她老家在何处,即便他们曾经亲密无间时,他不曾问她也不曾说,他们之间就是这样过的互相独立而又身家清白,于是回老家便是她唯一的选择。
她不相信茫茫人海中两个相隔一千公里的人还能相遇,她更不相信他亦会为她打听辗转到此与她重归于好,更何况他身边已经有了一个让他刻骨铭心的人。
所以她不刻意回避,她只想回到她最初的地方。
离开之前,她曾经将她与江伟博之间做了一遍回顾与分析,最后她发现,她与江伟博只不过是在特定的环境下彼此无奈以后才会出现那段像做梦一般的和谐。
结婚两年,他对她客气、疏离。也是,在经历了那样刻骨铭心的爱恋以后,和谁过不是过,与其与别人不如和她,毕竟两人一起两年,不知根知底,也算是熟悉的陌生人了。
没有任何爱的基础,所以才会出现那昙花一现的亲密和谐,但毕竟经不起阳光的照耀,只是在黎明时分明露初凝的那一刻绽放以后便匆匆凋谢。所以林以念不给自己奢望,也不允许自己奢望。
发现自己怀孕以后,林以念一度束手无措,她在要还是不要之间摇摆了很长时间,因为它是个生命,所以她才更慎重。
她清楚自己的状况,她没有再婚的打算,更没有复婚的幻想,在以后一个人的生活里,她不知道自己能给孩子什么,但是稍有不妥能给孩子带来什么样的负面影响她知道。
但又因为它是个生命,她实在不舍得就样把它从她的生命里赶走,那一段时间它是她最亲近又最亲密的人,或许在以后的生命里它都是她的唯一。
于是,她留下了它,她承认她有些自私,至于以后要怎样,她刻意的没有理智的去做深想。
整整一周,她在医院陪儿子住院、打针、观察、化验,晚上浅浅的睡一觉,白天又开始重复的忙碌着。晚上的时光最难熬,它太漫长太寂静,即便她一遍遍的不停的看看儿子有没有发烧,有没有蹬被子,有没有口渴,不让自己停下来,不让自己有一点空闲,但是江伟博的话还是不经易的无处不在的在她脑海里一遍遍的呈现。
她不敢细想,不敢琢磨他的话,不敢去辨别“当事人不到现场离婚办不了,真不知道你这算不算重婚罪?”这句话的真假,如果是真的,那这两年里她成了什么,他不会认为她这是在娇情,在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还有他和邢晓妍的事情也不会因此耽误吧?
一连串的不确定,让她有些坐立不安,她起身看看孩子,然后出去打水,把孩子的衣服再洗一遍,半夜里安静的走廊里只有她不停穿梭的身影,即使她累的几乎能够倒头就睡,她也不敢去睡,她怕新的一轮回忆会再次让她的良心不安。、
于是在第七天,她成功的病倒了。因为不安的心情、因为不规律的饮食与休息,她的胃疼来的毫无商量来的气势汹汹。无奈她找来郝世群的妻子???——丁默来替她,回到家倒在床上的那一瞬间她想:真好,终于能够好好的睡一觉了。
这一觉,她睡的漫长而又混乱,睡梦里频繁出现邢晓妍与江伟博的身影,让她无处可逃。
邢晓妍充满怨恨的眼神让她有些不寒而栗,一遍遍的谴责她为什么不走的远远的,为什么不离婚?正当她要开口解释,江伟博冷漠的让她把孩子留下来,林以念几次要开口说话,可是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她这是在做梦,可是如何也睁不开眼睛,眼看着邢晓妍和江伟博把孩子抱走,她张开双臂,艰难的试图移动双脚,双腿却如灌了铅一般酸疼的迈不开步,孩子越走越远,她拼了全身力气喊出一声“小初”。
林以念噌的一下睁开眼睛,自己的双臂就这样以向上的姿势伸展着,胸口因为梦里的绝望而剧烈着起伏着,身上的睡衣已经被汗水湿透。
看清楚周围的一切,她松了一口气,缓缓的将双臂放下,平复了几下心情,这才意识到门铃一直在响,她挣扎着起床,浑身疼痛的如虫子在骨头缝里啃咬,双脚踩在地上,却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深深浅浅的没有感觉,打开防盗门,等看清来人,她以为自己还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