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是六月中旬,进入梅雨季节的B市几乎天天处在高温高湿的状态,再加上连绵的阴雨,让人在室外走上那么一小会儿,都会浑身黏湿的烦燥不安。
对面的女子半边的肩头已经全部被细如飞丝的阴雨打湿了,她的伞几乎全部都挡在了那个爬在她身上的小孩子的头部,似乎意识到小孩子的腿和脚会被雨淋着,女子把伞挪到了抱孩子那只手上,孩子只是用胳膊用尽的拦在身上,腾出的那只手伸到肩上挎的大包里拿出一条毛被裹住了孩子的腿。
这样的天气并不好打车,江伟博把车直接停在了女子的面前,待女子要辨认车子与主人时,江伟博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惊讶在女子发亮的眼眸里一闪而过,很快恢复的平静让江伟博心里的怒气瞬间升腾起来,他有些恨她的这般平静,好像放不下的只有他自己。不待征求女子的意见,他已拿过她手中的伞和肩上的包,冷冷的说道:“这个时候不好打车,你去哪儿我送你。”说着打开了车门,等待她坐进去。、
女子似乎有一丝犹豫,但感觉到孩子滚烫的体温,再看看马路上开过的打着“有客”标牌的出租车,她还是屈服于现实坐进了江伟博的车。
“去哪儿?”江伟博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身旁的女子。
“儿童医院。”
意识到江伟博有可能不知道儿童医院的具体位置,女子又补充了一句:“在汉江路上,前面路口左拐……”
未等女子说完,江伟博冷冷的打断她:“我知道怎么走,我每年有大半年的时间住在这儿。”
说完,江伟博面无表情的扫了女子一眼,正对上女子那双略带惊讶的正看向他的双眼。
江伟博无视她的表情,继续揶揄道:“林以念,看样子你过的很美满。”
车里安静的只剩下孩子有些粗重的呼吸,林以念没有接他的话,低头摸着孩子的额头。江伟博也无心再说些什么,只是专注的开着车,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白色。
在找林以念最初的一年里,江伟博一直坚信她与他一样错过彼此不会轻易再重新开始,但是随着长时间的杳无音信,江伟博的脑子里时不时的会跳出林以念会另嫁他人的想法,只是每每想到这个问题他都会自动略过,不做深想。他忘不了林母说的“以念就此能找个好人家,这也是她的造化”那也种痛心与绝望,他一直没有从他们的感情里走出来,于是理所当然的也认为以林以念的性格更不会很快去接纳别人。
在今天看来,这些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一直内疚他对林以念的伤害,但是在今天看来,林以念远远要比他看得开,放得下。她不仅放下了他们种种的过往,而且在很短的时间里又寻到了新的感情归宿。
可是细想想,他江伟博又凭什么要人家为他守身如玉。他们结婚两年,彼此琴瑟和谐也不过半年时间,紧接着两人出现矛盾,他甩下一句离婚便消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现在他放不下了,却要求别人与他一样,这怎么可能,又有谁会在原地等他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想到这里,江传博在心仿佛被细针密密麻麻扎过一般,那种疼痛遍布全身,他侧头看向身边的林以念,她一直低头看着孩子,一只手紧紧的握着孩子的手。
车子到了医院门口时,林以念开口说道:“就到这儿吧,里面不好停车,我自己进去就好,今天,谢谢你。”
林以念始终没有抬头看江伟博,她背起包,一手抱起孩子,一手拿着伞,准备下车。看着林以念大包小包的,江伟博皱着眉头问她:“你自己一个人?孩子的爸爸呢?”
林以念停住开车门的动作,依然没有回头,片刻的沉默过后说道:“我自己就可以了。”
江伟博在林以念打开车门顷身下车的那一瞬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林以念回头,只见江伟博一脸隐隐的怒气:“别逞强,我和你一起,我先把车停好。”
林以念忙说:“不用,真的不用,已经够麻烦你了,我自己真的可以,每次我都是一个人……。。”
看着江伟博一脸明显的怒气,林以念一下打住了嘴,咬住自己的嘴唇转而低声的说:“这种情况我能应付的来。”
江伟博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随即顷身替她关上车门,将车开进了医院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