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月塔顶的议事厅里,夜绯雪不满地扯了扯身上宽大的白袍,心中十分郁闷。为什么非要穿白色的衣袍?塔中的长老、侍卫、女侍官、使女什么的,甚至那些地下藏书阁的“守书使“,都是黑袍,怎么就自己是白得晃眼的白袍?也不想想塔里向来都是不怎么亮的。
“在想什么呢?“优雅而平和的大长老深渊笑着敲敲她的头,眼底是宠溺的笑意。
她淡淡一笑,笑意却没有漫延到眼底。踌躇了一会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渊,我可以不穿这个吗?太白了。“
深渊愣了愣,然后一脸无奈地摇头:“不行啊。祭司是摄月塔内,地位最高的,只能穿象征纯洁的白色。小绯如果不喜欢,也没办法。“毕竟只是个小女孩子,叫她适应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也很难。
夜绯雪“哦“了一声,从花瓶里拿出一朵紫色玫瑰,很不高兴地将它碾碎在手中。
一旁的几个侍女吓得哆嗦,她们并不能够确信,如果大祭司要碾碎的是自己,自己一定能逃脱。冷漠高傲且凌厉无情的大祭司,实在是可怕。
“祭司大人!大长老!不好了!“一个守书使慌慌张张走过来,被肥大的黑袍包裹着的瘦小身躯微微发颤。
深渊眼神一凝,冷笑道:“呵,华清长老,傀儡术,可是花了您老不少紫雾水晶吧?“
那个守书使一呆,随后冲向夜绯雪!
虽说刚才没听懂深渊话里的意思,也没反应过来那个华清是谁,不过她的天赋让她闻到这个守书使身上晦暗的气息,她很快恢复,一抹略带邪气的微笑在面纱下如花般,绽放于唇畔。她摘下手套,手背上的封印亮起,刺眼的金色光芒在瞬间灼伤了守书使!
深渊愕然地看着瞬间被化为尘埃的傀儡,以及“亮死“这个傀儡的夜绯雪。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四年的时间,她的能力已经强大到这种地步!
痛。钻心的疼痛从心脏处传来,夜绯雪攥紧胸前的衣服,跪在冰冷的石块上。可恶,每次借用叙兰羽蝶的力量,都会遭到反噬,明明自己的身体和它的灵魂契合度极高,却总是驾驭不了它,难道深渊真的才是它的宿主?
深渊扶起她,刚刚还惊讶她的力量,怎么一会儿她就成这样了?
夜绯雪无奈地苦笑:“没事。只是契约兽灵出了点问题。“她选择对他隐瞒,她深知,如果将叙兰羽蝶的灵魂融合进他的身体里,他所要付出的代价。
他漆黑的眼眸像是看出了什么,撩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指着她额头正中的银色六角星:“哦?小绯,你到底隐藏了多少秘密?当年你狂化暴走后,你的额头上就有这样一个封印。现在。。“
夜绯雪心虚地笑笑,不着痕迹地转移了话题:“唔,有什么事要我出手?我听黛薰说,祭司要有占卜的能力诶。“深渊拍拍她的头,完全忘记这位公主殿下有严重的洁癖:“不错,小绯很聪明。你需要占卜出摄魂箫的位置。这是你今天的任务。“
夜绯雪点点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释放威压,冷漠的双眸有寒气闪现:“。。你竟然,敢碰本公主的头!“
深渊尴尬地笑了一声,额头沁出冷汗。不就是拍了下吗?又不会少块肉,这洁癖也太严重了吧?
“主人!赶快停下!您刚刚才借。“蓝发紫眸的少女匆忙跑向夜绯雪,看到深渊就立刻噤了声。--公主的秘密不可以被任何外人知道,即使是大长老。
深渊舒了口气,还好这个丫头劝住了她,要不然。呵呵,以他的能力,不被撕碎也会残废。
夜绯雪傲娇地瞥了他一眼,收回释放的寒气,在面纱下淘气地扮了个鬼脸。
额。深渊和蓝发少女瞬间呆住,公主啊,这又是玩儿哪样啊?
夜绯雪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狠狠瞪了深渊。然后静坐冥想,不理他。--谁让他破坏了人家冷酷的形象,搞得自己像个傻乎乎的小丫头。
与此同时,舜音王朝帝都青舜城的某座府邸的地下密室里,神色悲哀的舜音王朝六皇子银枫,正倾听着他的父王银迹迦的话。
银迹迦神情严肃:“枫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就是有关,你的九弟阿尘的事情。你是我的嫡子,也是我最认可的王位继承人,只是。“
银枫的睫毛轻颤,美丽的蓝色眼眸静静注视着同样有着蓝色眼睛的银迹迦,声音忧郁:“父王,我明白。银尘的母妃碧姬王妃是您曾经的宠妃,所以。我会去摄月塔寻求帮助的。“
银迹迦慈爱地轻抚银枫那长着紫色短发的头,心中充满了愧疚。银枫的母后很早就被废了,继任的皇后以前吃过他母后的苦,总是想办法伤害他,好让自己的儿子即位。在这种环境下,他痛苦而寂寞,用冷漠包裹自己脆弱的心……
而王宫中的皇后寝宫里,美丽妖娆的王后端坐在一面巨大的镜子前,神色颇玩味地看着镜中那对父子,湛蓝如天空的眼眸划过一丝阴冷。她低声对身旁的侍女吩咐几句,随后将幻镜关闭。谁又能想到,这位美艳的王后,是一位可以将自己的两个亲生女儿亲手送上刑架的冷酷血族?
次日清晨,银枫告别了银迹迦,踏上了未知的征程,去寻找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他没有任何线索,只能去摄月王朝请大祭司帮忙,眉宇间是深深的惆怅与哀伤。那种痛,也许只有夜之影和夜绯雪经历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