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看了一会儿,又拿起另外几张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他很熟悉,那是他失散的妻子,他看到她坐在门口的藤椅上,腿上坐着一个小男孩儿。
“你们的孩子在来这里不久后就夭折了,她可能是觉得对不起你,于是就想自杀,后来被人救了。”
听到孩子夭折的消息,山口脸上流露出悔恨的表情,他几乎能想到儿子死后,妻子痛不欲生的心情。
“你也知道那时候大家有多恨日本人,她的处境非常艰难,就这样东躲西藏的过了几年,后来可能是一直等不到你,心灰意冷之下又跑去自杀。”
听到这里,山口的心口一紧,妻子绝望的自杀,那时候他在做什么?
“死了两次没死成,她也就放弃了,后来她又结婚生子,直到几年前才去世,其他的你自己慢慢看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他终于找到她,尽管她已经是别人的妻子。
山口抚摸着照片上妻子的脸,苍老的脸上露出一丝释然,“惠子,我来接你了,很快我就能带你回家了。”
叙了这么长时间的旧,那人的耐性也快用完了,看着老山口说:“你要找的人我帮你找到了,我要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看到老山口把信封放在地上,那人有些激动的走过去,可就在准备打开信封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骚乱的动静。
“老板,有人闯进来了。”
听到手下的话,那人只得把信封放进大衣里面的口袋,跟季琛相视一眼,转身往外走。
门关上的时候,季琛看到那个日本老头抱着照片,流下悔恨的眼泪。
他跟上那个人的脚步,目光看向他胸口的位置,“那个信封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花这么大的代价帮他找人?”
“代价?”
那人眼底闪过一抹鄙夷,“那么久的事,你以为真能查得出来?说不定他老婆孩子刚到这里就被人给杀了。”
“什么?”
季琛惊讶的看着他,“那你刚才说的那些……”
那人看了他一眼,冷笑着说:“我只不过是花钱找人帮我写了一出戏,反正他也只是为了求个心安。”
“不过他就算让人去查也不怕,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而且就算查到什么也无所谓,我要的东西已经到手了。”
季琛再次见识了这个人的手段,不由得更加好奇,“那个信封……”
“是很重要的东西,能帮我爬到更高位置上的东西。”
那人眼底闪过一抹精光,转过头看着季琛,“季三,我要马上回去一趟,这里你处理一下,必要时不用留活口。”
季琛点点头,跟他兵分两路。
季琛留下来善后,那人上车之后,几辆吉普离开了造纸厂。
车上的人从怀里拿出信封,小心翼翼的掏出里面的信纸,这个东西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必须要亲自来取。
可是当摊开信纸,看到上面的那行字,那人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你被耍了!
那张纸上,竟然写着这样的话?
那人不死心的前后翻了翻,希望能找到什么玄机,在确定这只是一张很普通的信纸之后,他大骂一声。
“回去,马上回去。”
然而车子并没有回去,而是突然加速,跟后面的几辆车拉开距离。
那人终于意识到不对,伸手就去摸腰后面的手枪,冷眼射向前面开车的人,“我不管你是谁,马上停车!”
然而对方似乎没听到他的话一样,继续加速,试图甩开后面的车。
车上的人被甩来甩去,手上的枪也握的不太稳,毕竟他更擅长的是计谋,兵不血刃才是他所追求的境界。
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他稳住身形之后,再次把枪口对准前面的人,“我让你停车!”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过后,车子在水泥路面上来了个大甩尾,然后停了下来。
那人下了车,发现自己的人没有跟上来,心头倏然一凉。
季嵘峥带人赶过来的时候,看着靠在车上的人问,“人呢?”
“走了。”阿凯面无表情的说。
“走了?”
季嵘峥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这周围的确没有其他人存在,“我们费了这么大功夫才引他上钩,你居然让他跑了?”
不是跑,是走!
季二少发完脾气之后很快冷静下来,“他说了什么?”
阿凯赞许的看了他一眼,“他说,他有人质。”
季嵘峥:“……”
既然有人质,的确是不能拿他怎么样,可也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做,“我让人去把他老婆孩子抓起来……”
“不行!”
有一辆车开了过来,车上的人刚下来就听到这一句,想也不想就拒绝了,黑着脸说:“不准动他们。”
季嵘峥和阿凯都看向他,“那你说怎么办?”
本该躺在太平间的人,此刻面色阴沉的跟鬼也差不多了,“这件事是我的家务事,我自己解决,你们不要插手。”
说完居然开着车就走了,任性到这种地步,唯有程家太子爷。
季嵘峥冷笑一声,“被骗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解决,要不是老大和阿夜先一步得到消息,他早死八百回了。”
刚嘲笑完别人,就听到阿凯说了一句,“要不是季四冲动鲁莽做事不计后果,估计他也用不着死八百回……”
季嵘峥:“……”
季四是他家的,他无力反驳。
而另一边,季琛总觉得事情不对,想回去问问那个日本老头到底给了程毅什么东西,谁知道在门外听见一段对话。
“你妻儿的骨灰,我已经让人送回去了。”
“谢谢……”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今天晚上我让人送你回国。”
“我想去她住过的地方看看……”
“那里早就拆了。”
听到这话,山口的眼皮轻轻一抖,抬头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们是怎么死的?你是在哪里找到他们的?”
其实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可是看到山口恳求的目光,让人有些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