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看了看邓建国,又瞅了瞅浑身染血,气若游丝的高个子,嘟噜着脑袋,敢情是被那高个子给说动了。
那高个子颇有心机,而且刁顽,似乎再高明,再完美无瑕的谎言都无法将其糊弄。想撬开他的嘴巴,绝计不可能。
邓建国的努力即将付诸东流,当下心头火起,气冲冲地过去,一把抓住那高个子的左脚,就像快马拖死狗一样把他拉到瘦子跟前,厉声喝道:”****妈,你想逼老子赶快一枪轰碎你的脑袋是不是?告诉你,想落个痛快的死法,没那么容易,老子偏要让你饱受痛苦而死。”
邓建国断然决定对这个意志坚如磐石,宁死不屈的老兵油子痛施辣手,借以摧毁胆小的瘦子的精神防线。
马伟正惨死的阴影一直笼罩着邓建国的心灵,吞噬着他的善良和温存,促使他在敌人面前,心如铁石,下手极是残忍。
邓建国目暴凶光,脸色阴鸷,令人不敢逼视。他左手揪住高个子的左脚,抬了起来,右手脱掉他的胶鞋,随即抽出81式刺刀。
高个子心知不妙,下意识地扭动左脚欲挣脱邓建国左手的束缚,却不料失血过多的身体几近虚脱,酸软乏力,而邓建国的手出奇的孔武有力,他决计无法挣脱。
邓建国冷笑一声,右手一抡,挥刀沿着他的脚后跟削刮下去,噗哧一声,一块血淋淋的肉片在空中跳跃两下,端巧掉在瘦子面前。
敌军士兵高个子如野兽那般凄绝人寰的嘶嚎起来,令人闻之毛发悚然,但很快便昏厥过去。
邓建国蹲到瘦子面前,见他已经吓成不似人样了,便乘热打铁,左手掀掉他的帽子,想揪着他的头发,却发现他剃了光头,只好托住他的下巴,右手把血淋淋的81式刺刀举着到他眼前,晃了两晃,眼神酷厉,声音冰冷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是不是也想试试凌迟的滋味?” 邓建国见他双目无神,呆若木鸟,显然是吓破了胆,便解下他的水壶,用嘴咬开盖子,把多半壶水哗啦啦地淋到他头顶上。
冷冰冰的清水浇淋着他那光溜溜的脑袋,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令他从神思恍惚当中醒转过来。
邓建国快马加鞭似的向他展开新一轮的心理攻势,用刺刀指着躺在旁边,已然晕厥的高个子,森然地道:”你都看到了,他已经玩完了,现在没有告发你背叛军队和祖国的人了,你可以老实说了。”
瘦子激灵灵地打着哆嗦,邓建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刀锋迸发的森森寒气,销魂蚀骨。 邓建国冷若冰霜地道:”快说,不然的话,你同伴的下场就是你的榜样。”
瘦子的精神和意志被彻底摧毁了,筛糠似的抖缩着身子,摧心沥血地哀求道:”别杀我…别…别杀我…我…我都说…你别杀我…我…才十五岁…我…我爸就我…一个儿子。”
“这不就对了。”邓建国看到他那绝望、愕怖和乞命的眼神,见好就收,把81式刺刀从其脖子上移开,厉声迫问道:”你们31FA师三团的团部究竟在那里?”
“在…在清水乡…清…清水村。”瘦子见捞回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赶忙老实回答,生怕出一点儿差错就会步同伴的后尘。
“团部驻有多少兵力?”
“好像有两个连吧。”
“我要你确切回答。”邓建国把刺刀举到瘦子眼前晃了两晃。
瘦子哆嗦了两下,忙道:”我们二营的九连和十连在那里驻防,我只晓得这些。”
邓建国稍加思忖,冷厉道:”你们第二军区的参谋长后天要到三团团部去视察吗?”
这便是邓建国费尽心思,最想关注的焦点问题。
“这…这个…我是听战友说的。”
“他是不是叫胡国伦?”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是不是曾在你们31FA师当过副师长?”
“好像是在我们31FA师当过副师长。”
“妈的,果然是他,老对手了。”邓建国一听到这个胡国伦曾在敌军引以为傲的王牌31FA师当过副师长,当下怒愤填胸,仇火烧红了双眼,狂暴地吼道:”他后天什么时候到?”
瘦子摇头道:”这…这…我们当小兵的那里晓得。”
邓建国心下明白,这等军队高管的日程安排岂是这些普通小兵所能知晓的,也不再勉为其难,冷然对瘦子说道:”那就先委屈你一会了。”
话音甫毕,他左手立掌如刀,在虚空里抡起一条弧线,啪的一声,掌刀砍在瘦子的颈右侧,瘦子闷哼一声,晃了晃脑袋,便即倒地晕厥。
邓建国将两名敌军拖到一起,搜了搜他们的挎包,竟然意外地找到了两袋美国野战口粮。本来想搜点儿抗生素和能量棒什么的,可除了这两袋野战口粮外,别的一无所获。
邓建国如获至宝那般收起野战口粮,解下两名敌军的武装带和裤腰带,将他们的双手双脚反剪到背上,捆扎了个结实,接着解下他们的汗巾,塞住他们的嘴巴,然后将他们扔在这里,任其自生自灭,他本人则一走了之。
邓建国那瘦削的身影在茂林秀竹间,若隐若现,东穿西插,如履平地那般潜行两三里地后,便停下身来歇息,琢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邓建国苦思冥想半晌,脑海里闪过一道灵光,立时有了主意。
既然敌人把特工部队里最精悍的力量布置在了F地区,那就表明对自己目前尚未出没过的清水乡有所疏忽。自己不妨就潜进清水乡,给他们来个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他们做梦也难想得自己居然敢在他们狙击手分队的围追堵截中,给他们的王牌雄师来个下马威。
于是,邓建国当即决计潜回清水乡,目标地是清水村,因为他想伺机端掉31FA师三团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