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国在着地的刹那间,翻转身子,变成前胸着地,左手配合着两脚,猛力在地面一按一蹬,身子再度借力弹起,像脱弦怒矢一样,弹射到两米外,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
短兵相接,驳火的时间前后不足十分钟,双方的胜负已立竿见影。
邓建国除了腹脏生痛,周身酥软发麻之外,可说得上是毫发无损。而鬼影党特遣队的雇佣兵们却是死伤惨重。
其实,这一路上,鬼影党特遣队所遇到的那些亦真亦假的陷阱机关不过是邓建国故意用来迷惑他们的,其真实目的是把他们往真正的死亡圈套里诱引。邓建国只是不曾想到领队的竟然是个中国退役军人,更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会釆用适合开阔地带的口袋包围战术。当然,就算他们以最适合平地丛林作战的双箭战斗队形也无济于事,因为邓建国已经在所处位置的左、中、右设置了地雷封锁区,只要他们一逼近立即就会遭殃。
现在,胡志贤指挥组的六个人都完好无损,两翼包抄邓建国的火力组和攻击组除了四个被炸断手脚的角色还在苟延残喘外,只怕都已汗脑涂地。
胡志贤立刻调整进攻布署,两名通讯员担任突击手,两名机枪手和枪榴弹手分成第一、第二火力组,留于正面担任硬攻,吸引邓建国的注意力,而两个突击手则从右翼迂回包抄偷袭。
两挺SAW轻机枪一左一右,交叉覆盖邓建国两翼,中间是一支下挂枪榴弹发射器的M16A2自动步枪,不时的发射高爆枪榴弹,封锁邓建国的正面。
邓建国蹲在大树干后面,将AKM冲锋枪和五四手枪换上弹匣,右脚抵在树干底部,左脚跟翘起以脚尖踮地,深呼吸一口气,绷紧全身筋腱,随后全力一蹬,身子借力翻滚出去,连续翻滚,成集束的子弹追着他滚进的轨迹,掀得地面泥浪腾腾,像炸开了锅。
邓建国翻滚到另一棵树干后,伏卧着身躯,以树干右侧为依托,准备攻击右翼的机枪手。
刚刚探出枪管,弹雨飙然而至,他赶紧缩了回来,弹雨削下的碎木屑打得他脸颊生痛无比。
SAW轻机枪的火力令人侧目,集束子弹交织出一道不可逾越的钢雨火网,压得他蜷缩在树干后面不敢露头。
邓建国插好五四手枪,左手掏出一颗美制M67防御型手榴弹,大拇指一翘,弹开引信拉环,延迟两秒后,贴着树干左边的地面抛出去。
手榴弹爆炸,火光暴闪,硝烟腾腾,气浪卷得地面的枯枝叶漫天飞舞。
邓建国乘机纵力扑出去,左手就地一撑,凌空鹞子翻身,潇洒地落到另一棵树干后,接着从树干后面翻滚而出,躲进洼陷的灌木丛里。
未几,他便像装了弹簧似的向一边弹开一米,抱头打了几个滚,堪堪地避过一发高爆榴弹,旋即四肢蜷曲,收缩成一团,有如皮球般的身体滚到下一处掩蔽物里。
树木繁盛,纵横交错,敌人的射击精度大打折扣。
邓建国充分利用密集的树干,坑洼不平的地面为掩蔽物,再加上多年研习少林柔骨功,身体轻灵如燕,四肢灵活敏捷的先天优势,不断变换着战术规避动作,不断转移着掩体。
邓建国如猿猴般在丛林里忽左忽右,时而滚进,时而连翻跟斗,时而腾跃,行云流水般游走飘移在枪林弹雨里。除了身上的伪装披风被擦过的流弹或跳弹撕得象烂棉絮外,就是内脏被高爆榴弹震得非常难受。
胡志贤趴在一堆灌木里,睁大两眼透过56冲锋枪上的瞄准镜,观察着邓建国那流畅飘逸的身姿,变幻无穷的战术规避动作,不禁瞠目结舌。
他脸庞虽涂满伪油彩,但依然看得出他的表情没有愤怒,只有惊叹和钦羡。
他有几次机会,本可以开枪击伤邓建国,让邓建国在负伤之下减弱战斗力,从而增加击杀这个可怕对手的几率,但他却没有这么做,是顾及同胞之情呢?还是念及同出一脉而心慈手软呢?
究其原因,恐怕只有他本人才知道。
这一刻里,邓建国俯伏在一块长满苔藓的石头后面,盘算着敌人还有多少弹药可供消耗。
他这样千奇百怪,变化多端的战术规避动作毫无规律可循,着实令敌人大伤脑筋。
敌人也确实不是孬种,他们的现在釆用的战斗队形称得上匠心独具。
两名机枪手隐蔽左右两翼,相互间隔约为十五米远,交替扫射,构成交叉火力,掩护两名突击手从两翼迂回到邓建国背后偷袭,而那名枪榴弹手则在正中间精确点射。
铁壁合围,邓建国四面受敌,后果堪忧。当然,邓建国施展轻灵身法在丛林中走东晃西,行南就北,消耗了敌人很多弹药。
两挺机枪打得石包火星乱冒,碎石迸溅。
他粗略一估算,左翼的机枪手已射空了两盒250发弹链,右翼的机枪手亦然。
如果他们每人只携带两个250发备用弹链盒的话,那他们就只剩下最后一盒弹药了。
当务之急,必须得解决掉这两个重火力手,这样没完没了的缠战下去,若是弹药罄尽的话,那他可就在劫难逃。
邓建国正自苦思对策之际,忽然听得右首锵锵之声不断,当下明白,右翼那个机枪手已射光了弹链盒。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他翻转身子,背部靠在石包上,掏出两颗烟雾弹,一手一颗,弹开拉环,扬手向后抛出,飞向两翼。
嗤嗤嗤连声之中,烟雾弹瞬间释放出它蕴含的能量,乳白色烟障覆盖着两丈以上的空间范围。
左翼机枪手的火力一顿。
邓建国闪电般掏出一颗破甲榴弹,塞进AKM冲锋枪下挂的GP-25发射器里,身子向前倾出,顺着前倾之力,右脚在石包上猛劲一蹬,一个前滚翻从石包后面滚出,变成跪姿,枪口仰角三十度,曲射破甲榴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