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照灯的雪亮光束每照到一处,李大卫的85狙击步枪便要颤抖一下,担当观察手的杨锐就会在微光望远镜里欣赏到敌方潜伏哨头颅爆裂,血浆飞溅的惨怖景象。
闷闷的枪响,嘶嘶的子弹破空啸音,时起时落,仿如死神大爷在敲丧钟。
李大卫的狙击战术相当扎实过硬,曾经几度协助公安和武警处置突发事件,五次成功击毙挟持人质的凶悍暴徒,实战经验不俗,心理素质较强。是以面对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枪口下瞬间陨灭,他不但没有丝毫悚惧,嗜血快感反而愈加浓烈。
过得片刻,塔楼上的探照灯终于停止了晃悠,军营外围的十余名潜伏哨悉数奔赴鬼门关。
李大卫轻轻放下狙击步枪,长吁一口气,顿然感到心头无比惬意,对着话筒小声地向邓建国报告,外围的暗哨已经清除。
邓建国欣悦地点点头,通过单兵战术电台向队员们发出命令,攻击开始后,李大卫和杨锐负责打掉另外三处了望塔楼的探照灯和哨兵,殷晨截住敌方转移李博士的车辆并乘机救下他,胡安兵炸毁军营里的几辆军用卡车,等殷晨得手后,分头向预定会合点撤退,千万不可恋战。
方平关掉探照灯,顺着木柱溜下塔楼。
邓建国双手奋力一按,纵身跃出堑壕,右手拔出五四手枪,左手掏出消声器,安装在枪口上,吩咐方平自由寻找目标偷袭,待胡安兵放置好炸药后,发40毫米破甲枪榴弹攻击敌军宿舍楼。
方平拔出92式手枪,旋上消声器,冲邓建国点点头,表示会意,两人便即展开行动。
此际,爆破手胡安兵巧借营房暗影和杂物堆为掩护,低头弯腰,步履轻捷,像只夜猫一样,悄无声息地在军营里东一拐,西一转,把一捆捆装有定时器的雷管炸药安置到目标物上面。
他双脚脚尖点地,迅捷地行进至一辆军用卡车跟前,见驾驶室右侧窗口没有摇上玻璃,掏出一捆雷管炸药,从窗口投了进去。咚的一声轻响,雷管炸药落到驾驶座上,定时器的时钟嘀嘀嗒嗒的运转起来。他转身走了几步,又掏出一捆雷管炸药,俯身安放在卡车油箱座上面,然后脸露阴狠笑意,扭头离去。
胡安兵身形矫捷已极,如狸猫那般灵巧地在营房和杂物间左一闪,右一挪,随手把几捆雷管炸药抛进汽油桶堆里,随后摸到一栋吊脚竹木楼跟前,闪身躲进暗影里,侧耳倾听,屋内传来一大片鼾声,呼噜呼噜的响个不停,在沉寂的深夜中听来格外清晰,显然这是敌军士兵的宿舍。
他巡视四周,没有察探到丝毫敌情威胁,便放心大胆地来到宿舍门前,摸出两枚撒布式反步兵爆破雷,在门口左右两边各设置一枚,两根金属引爆线横拉在门口中间,将两杖反步兵爆破雷串联在一起。
木屋内,三十余名敌军士兵正自酣畅沉睡,浑然不知死神大爷已经把镰刀悄悄地架在他们脖子上,情势危如巢卵。
一名敌军哨兵打着呵欠,迈着碎步,慢慢悠悠地走到一堆废旧轮胎旁边,解开裤腰带,掏出那玩艺儿,刚欲海阔天空地渲泄一番。
便在此刻,一条人影轻捷地掩近到他背后,左手疾探如电光石火,托住他下颌狠力住上一托,迅即向后一抻,左大臂顶实他后脑勺,右手掌盖压在他额头上,猛力朝右拧转。
喀嚓一下骨骼碎裂声,他的颈椎骨断折,当场一命呜呼,像团烂泥一样瘫软在那条人影怀里,而尿液像喷泉一样飙射到他跟前的轮胎上面,啪哒啪哒的乱响一气。
那条人影正是胡安兵,他右腿屈膝,顶住敌尸的后腰,而后双手揪住敌尸两肩衣襟,将其拖到废旧轮胎后面掩藏起来。
他右手抽出92式手枪,左手掏出消声器,迅速安装到枪口上,然后右手持握手枪,背在腰后侧,不慌不忙地从废旧轮胎后面走出去。
他刚自走出几步,猛不丁劈头撞见四名哨兵,由于相距不足十米远,他想躲藏已是不及,索性低垂下脸庞,迎面走近前去。
四名哨兵有的不住地打呵欠,有的伸手搓揉着眼皮,精神状态不佳,显然疲意甚浓。其中一名瘦矮个哨兵眼睛还算尖利,光线虽然晦暗,但他一眼就看出迎头走来的这个人无论体态还是装束,均很迥异,明显不像是自己人。
他心中起疑,精神大振,开口喝问对方口令,同时迅急伸右手去右肩后侧取AKM冲锋枪。
胡安兵已然逼近四名哨兵跟前四五米处,见那瘦矮正忙不迭地从肩上取枪,心想狭路相逢勇者胜,先下手为强。
心念电闪,胡安兵右臂霍地抬起,迅即向前送出,铮的一下金属碰擦响声,撞针击打子弹底火,一颗索魂夺命的钢铁弹丸直指瘦矮个胸膛撞击而去,以这种极端残毒的方式回答他的口令。
瘦高个哨兵闷哼一声,胸前爆出一蓬粘稠液物,扑腾一下双膝跪倒在地,上身旋即向前扑出,四肢一阵抽搐。
胡安兵与敌军哨兵们相距极近,出手又是恁地迅如风雷,委实令他们措手不及。
另外三名哨兵见对方猝然出手,一枪撂倒同伴,心头立时知道大事不妙,有敌来袭,慌促间想要伸右手去摸枪。
胡安兵岂肯给他们反击或鸣枪示警的机会,迅疾一摆右手臂,用子弹来嘲弄他们相对迟钝的大脑反应速度和笨拙的手脚。
又一个哨兵的脖颈被子弹贯穿,弹道惯性奇强无比,愣是将他掀了个四脚朝天,随即在血泊中剧烈搐缩着身躯。
胡安兵刚欲摆动右手臂,转移枪口指向,就在这流星飞电的刹那间,剩余两名哨兵背后乍猛地闪出一条瘦削人影,一个侧滚翻利索地变成跪姿,双手持握手枪向前一送,急如星火般连摆两下枪口。
只见昏黑的夜幕中骤然亮起两团桔红光焰,像流星划空那般一闪而逝。
但听铮铮的两下金属撞击声,夹杂两声噗噗的恐怖闷响,听来颇令人心跳肉麻。 剩余两名哨兵齐齐闷哼一声,各自的前额后脑分别飙射出一股粘稠液体,身体颓然朝前扑跌而下。
胡安兵眼明心亮手脚更快,一个箭步蹿近前去,双手疾探如电,一把托住这两副已然丧失生机的肉躯,慢慢悠悠地摊放在地上。
他直起身来,定睛细瞧,来人赫然是邓建国,正伸出左手向他比划,用手语命令他赶快争分夺秒安放炸药,这里就不用管了。
胡安兵点头表示明白,背着装满各种炸药和地雷的战术攻击包,转头匆匆地离去。
邓建国左手招了两招,方平腾地从侧近的一堆木箱后面闪身出来,步履轻捷地奔过来,瞅了瞅横躺在地面上的四具敌兵尸身,有一具尚在微微抽缩着双脚,当下不禁眉头紧蹙。
一阵清凉的夜风拂过军营,一股混杂着火药味的血腥气随风飘进方平鼻孔,只不过他现在闻到这种恶心气味,竟然没有此前生平头一次接触时那种呕吐晕血的感觉,仿佛已经适应了。
他兀自愣神间,耳机里猛不丁传来邓建国的轻咳声,显然是见他对着尸体迟疑不决,催促他赶紧动手把尸体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