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感交集之下,邓建国蜷伏在窗户下面,强行按压住杀机,用半生不熟的当地话大声喊道:”你们不要去为你们的最高当局充当炮灰了,他们一心只想称霸,你们的死活他们根本不关心,你们……”
话还未说完,啾啾啾的尖厉啸音中,一梭子弹夹风带火地扑来,他赶紧低头缩身,子弹打在木板墙壁上,溅起无数块木屑,其中一发流弹擦过他脸颊,灼热的气浪烫得他肌肉痛如火炙。
一个肩扛上士军衔的正规军操着冲锋枪,边打着五发一组的长点射,边扯破嗓门喊道:”大家别听他的鬼话,他是杀了我们很多同胞,是个恶魔,刽子手,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断,为死去的同胞报仇。”
武装分子在那些正规军士兵的鼓动下,面对邓建国的严正警告,充耳不闻,一股脑儿地朝竹木楼开枪射击,并不顾死活地冲了上去。
邓建国刚想抬头,一梭子弹便打在窗框上,掀起一块块木屑,逼得他赶紧缩了回去。
咬了咬牙,他强忍怒火,扯大嗓门,向那些武装分子发出警告,非但不起丝毫作用,反而招致更加密集的弹雨。
那些头脑简单,愚昧麻木的民兵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警告完全成了耳边风。
又狠狠地咬了咬牙,邓建国再一次强迫自己憋住怒气,按下越发越炽烈的杀机,声如裂帛般地吼道:”老子现在不想滥杀无辜,你们******不要逼得老子太急,惹急了老子,小心杀你们个鸡犬不留。”
他连喊数遍,嗓子都沙哑了,那武装分子却充耳不闻,一边连发扫射,一边鼓噪着发起冲锋。窗户被弹雨摧残得稀巴烂,周遭墙壁遍布弹洞。
“投降吧!中国杂种。”
本来已被邓建国残虐得气若游丝的敌军班副,在这个时候,竟然忘却了生撕活裂般的肉体痛苦,他狂笑着,向邓建国吼道:”中国杂种,你已经陷进了我们人民军和民兵的包围圈,你跑不了的,赶快放下武器投降吧,不然的话,等援军一到,非把你这畜牲千刀万剐不可。”
“闭上你的臭嘴,惹急了老子,小心你的脑袋。”
面对着安南民兵的苦苦相逼,邓建国早已是怒气难忍,经那敌军班副用不堪入耳的言语一激,怒火腾地一下窜到脑门,只见他脖间青筋暴露,脸颊上的肌肉剧然地抽搐,双眼更迸射出令人可怖的煞光。
武装分子得过进尺,苦苦相逼,已经激起他无边怒火,敌军班副不停地骂他中国杂种,更是火上加油。
那些人全然不知道,魔鬼尖兵一旦被激怒,一旦大开杀戒,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心头一横,邓建国断然决定放开手脚,与那些对他苦苦相逼的敌人开一场枪火派对。
借助墙壁上的弹孔向外窥视,他看到三名武装分子各自抄着冲锋枪,一边连发扫射,一边逼近前来,三人均是直着身子,战术动作生硬之极。
蜷局着身躯,邓建国先按兵不动,任他们尽情地挥霍弹药,任那瓢泼似的弹雨喷洒在墙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弹洞。
未几,外面传来击针空撞枪膛的铮铮声,他心知肚明,敌人已经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
暴喝一声,邓建国侧身翻起,左手捏成铁拳,猛地一拳打出,便听得喀嚓的一声大响,木板墙壁被他这一拳砸开一个大窟窿。
右手上的AK-47冲锋枪往窟窿里一插,枪管伸出屋外,他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哒哒哒的打出一梭子弹。
惨嚎声如杀猪一般,三名武装分子尽皆中弹,各人的胸前爆出几股血箭,身子抖缩几下,扑通扑通地栽倒在地,其中一个摔了个嘴啃泥,屁股高高撅起,肠脏混合着泥土流满一地。
一见到伤亡,这群土鸡瓦狗便开始乱起阵脚来,尖呼号叫着向后溃退。几个正规军连忙指挥着这些乌合之众,贴在墙角或者趴在地上,以此为掩体,举起枪向竹木楼扫射,妄图以密集的火力压制邓建国。
此时此刻,邓建国心头的杀机有如黄河溃堤,一发不可收拾。
属于他一个人的战争终于拉开了帷幕。
左手挥拳,嘭嘭的几拳将木板墙壁砸开两个窟窿,邓建国伏卧在地上,从这两个射击孔里探出枪,向敌人还击。
一个正规军一跃起身,右手握着一颗嗤嗤冒烟的木柄手榴弹,手臂高高抡起,正要扔出去。
邓建国眼明心亮手更快,枪口往右一摆又向上一翘,砰砰的两枪,击中那个正规军的右手臂,手榴弹掉在他脚下,仍在嗤嗤的冒白烟。
那厮发出一声绝望的尖叫,还未得及向前鱼跃闪避,便听得轰的一声爆炸,强猛的气浪将他掀了个跟头,锋利的弹片像一双魔爪,撕烂他的军装,又在他身体抓出一条条血口子。
一个正规军士兵从墙角后方冲出来,右手提着一挺PPK轻机枪,弯腰向前疾跑几步,利索地卧倒在地上,又利落地出枪,向邓建国进行压制性射击,同时嘶声吼叫那些趴在地上,或者龟缩在掩体里面的民兵,赶快发起冲击。
四名武装分子听到吼声后,爬起来就向前冲,边跑边端着冲锋枪哒哒的扫射,子弹徒劳地打在墙壁上,窗框上,打得木屑四溅。
一个侧身翻滚,邓建国从另一个射击孔里伸出枪口,砰砰的两声枪响,四个不顾死活向他冲来的敌人栽下一双,他们仰身向后倒下的时候,手里的AK-47冲锋枪仍然在哒哒哒的喷射弹雨。
那个机枪手连忙嘶声喝令另外两名正拼死向前冲击的民兵趴下,然而已经来不及了,邓建国向左侧身翻滚,腾地抬起上身,右手从窗口伸出冲锋枪,打出十几发子弹,全部打在他们的身体上。
只见他们各自抛掉兵器,惨叫着打起了旋儿,只是每一个旋转便有一大蓬血箭标射到空中,在夕阳残照之下,分外凄艳。
这一刻里,那个敌军班副怒目圆睁,血红眼珠欲脱眶暴出,脸颊上的肌肉剧烈抽搐,脖间的青筋股股浮胀,如一根根蠕动中的旱地蚯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