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越扑越近,箭已绷在弦上,白霜鹰来不及思考,以杀制杀,别无他法。
握剑的右手只那么轻轻的一挥一扬,在紧张的空气中激荡起朵朵剑花,虽是耀眼醒目,但可索魂取命。
一蓬猩红的血雨流光飞舞,首当其冲的四五个秃鹰帮弟子脑袋立刻就搬了家,几颗光秃秃的脑袋瓜子如滚雪球似的翻出老远,那些没了头颅的躯体还向前晃荡了几步方才栽下去,情形令人毛骨悚然。
"哇…哇…哇…"
紧接着又是一片凄厉刺耳的惨呼,又有十数个秃鹰帮弟子的前额上被凌厉的剑锋划过,皮开肉裂,嫩红的血肉翻卷,露出森白的额骨,光秃秃的脑瓜已变成了血葫芦,就是华佗在世,扁鹊还阳也于事无补了。
天煞的,白霜鹰这毛头小伙生得白皮细嫩,英俊帅气得风靡万千妙龄少女,但出手有失于过度残忍,只轻轻挥了挥手,十几条鲜活的生命就灰飞烟灭。他对这些年纪相仿的同龄人下手那么狠毒,是天性使然呢?抑或是形势所迫?当然是逼不得己而为之,还别说,他这一手狠招暂时还管用,周遭其他的秃鹰帮弟子直吓得魂飞魄散,潮水般的涌退了下去。一个个木讷的呆立着,生怕厄运降临到自己的头上来。
二丈开外,坐山观虎斗的无情怪人梁坚亦是暗暗吃惊,正焦灼的盘算着如何铲除这个棘手的煞星,好向那态度捉摸不定的帮主请功交差。
左副堂主邵秋生虽有退意,但军令如山,教规酷毒,不成功,便要成仁,临阵怯敌者,其下场只有更惨,进退维谷之下他只有硬着头皮,豁出命来死挺到底。
适才那三个受挫的香主喘过气来后,相互一面觑,挥动着长剑,犹如三匹漠北豺狼似的咆哮着,凶猛的扑上。
此际,左副堂主邵秋生已树起拼死的决心,他裂帛的喝道:"我们一起宰了这小王八蛋"。 尾字方落,枯瘦的老躯暴弹而起,剑挟雷霆万钧之势刺向白霜鹰。
"哈哈哈…来得好。"人随笑声,白霜鹰凝聚五成真力,右手执长剑,左手运掌,全神贯注的应付这四个秃鹰帮高手的通身合击。
四个家伙身手皆算不低,俱以挟了毕生功力,从前、后、左、右四个方位,把白霜鹰围了个水泄不通。
刹那间……
剑风嘶吼,金刃交鸣,人影乍分骤合。
相交十余回合,确是难分难解。
决斗要诀,毫发空隙皆是克敌制胜的良药,只要善加利用当可出奇不意,攻其不备,尤其是在这种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更值得重视。
灵光一闪,白霜鹰乘四人互换方位的分秒之机,身形霍地弹出,疾风迅雷般的闪掠到四者之一的身后,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左掌猛然拍向对方的背心。
白霜鹰的这一招猝然施袭的妙棋不但快得不可思议,而且准得出奇,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才够恰如其分。
一声凄厉的惨呼传处,那个不幸中招的香主如断线风筝似的跌了出去,不偏不倚的撞入两丈外合围的人群中,人群顿时被撞得人抑马翻的倒下一大片。
几个弟子慌忙上去,七手八脚的去搀扶那个被掌力震飞的香主,不料……
"哇"一股猩红的口血狂喷而去,丑脸上的横肉一阵痉挛,两只鹞子眼珠往上一翻,虎躯如泥菩萨散架一般的瘫了下去,一动不动了。
左副堂主邵秋生同另外两个香主已然起了拼命之心,三个家伙瞪着血红的双眼,暴张着血盆大口,犬牙咬得格格直响,拼尽全身的力气,使出毕生的功力。
霎时间,场内,剑影霍霍,剑气撕空裂云,一条枯瘦的黑色人影,两条雄健的绿色人影紧紧咬住那条纤弱的白色人影不放,骤分乍合,翻飞起舞。
诚然,秃鹰帮的三个高手欲毕其功于一役,不成功便成仁,帮令如山他们只有无条件的执行,没有任何情理可讲,更不会有退缩余地。
激斗中,三个家伙配合得相当默契,两个香主一前一后,分取白霜鹰的腹背,左副堂主邵秋生的那柄长枪则始终覆盖白霜鹰的天灵盖,攻势凶猛异常,招招致命,式式直取要穴。
白霜鹰的那一手快剑的最大优势就是一个"快"字,而快就须得伺机而发,聚力以动,动则必胜。但是,三个家伙都拼尽了全力,忽左忽右,时前时后,又上又下把他围得密不透风。白霜鹰只觉四到八处都是枪影剑幕,寒星闪耀,波光粼粼,火星迸飞。
须臾工夫,双方已走了约莫不下五十回合,没有一个人躺下。左副堂主邵秋生豪气丝毫未减,手中的那柄长枪有如雪花盖顶的往白霜鹰的头上罩落,带起一股股划空的劲风,激起一条条银带。
那两个香主额上滚滴着豆大的汗珠,虎嘴里喘着粗劣的气息,丑脸绷得老紧,两柄剑狂挥猛劈,片息不停的往白霜鹰的前胸后背招呼。
枪林剑雨之中,白霜鹰一时间也瞅不准时机集聚真力猝施杀着。虽应付得挥洒自如,但久耗下去是不切合时宜的,明里暗里,还有很多秃鹰帮的高手要去面对,必须得多快好省,速战速决。他闪动了一下脑筋,急中生智,猛提六成真力凝聚长剑,以风卷残风之势三百六十度旋扫而出。
流星曳空的一瞬,撼山拔岳的剑气狂风骤雨的匝地卷起,左副堂主邵秋生和两个香主见势不妙,慌忙滑身避其锋芒,阵容顿时大乱。
在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里,白霜鹰一抖身形向后疾仰而倒,就在他那纤弱的身形刚要触地的瞬间里,蓦然弹了起来,又一股移山填海的剑气席地而起,势如山洪爆发,快如黑夜流星,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撕破耳膜的暴震声随之而起。
一蓬血雨冲天而起,两条还握着利剑的臂膊抛向天际。
摧肝裂胆的惨嗥哀嚎声中,那两个香主如两个烂麻袋似的重重摔向五米开外。
两个家伙仆地就寂然不动了,右臂已被齐肩平整的切下,断口处血雨迸洒,胸膛上血槽开裂,汩汩冒出血泉。
左副堂主邵秋生那枯瘦的身子蹬蹬蹬的倒退十余步,口中吐出一口血味,老脸上凄白得有如僵尸鬼。
白霜鹰的那张俊脸酷似寒冰,右手斜扬着长剑,剑刃上血珠颗颗滚滴,洒向尘埃。
"哈哈哈……"白霜鹰仰望苍天发出一串冷酷而悲壮的笑声,那笑声有如龙吟长啸,慑心栗神,直听得五丈之外合围的一干秃鹰帮汉子禁不住机伶伶的打起了寒颤。
现已退至三丈外的作壁上观的无情怪人梁坚也不由得心头泛寒,着急着慌。白霜鹰敛起笑声,声色俱厉的道:"小爷给你们机会全身而退,你们偏不信邪,现在就是想脱身也难如登天了。"
无情怪人梁坚那张老脸上翻腾出惊愕的神色,轩眉嗔目的怒叱道:"小鬼,你可别得意忘形。"
白霜鹰一抖右手,甩掉剑刃上沾带的血渍,狠声喝道:"老狗还没有轮到你,一边凉快去吧!"
白霜鹰的两只俊目里陡射出两道栗人的煞芒,阴森森的冲着十米开外,正席地调养生息的左副堂主邵秋生道:"老狗,纳命来。"随着话声,白霜鹰的长剑已笔直的指向了这厮。
绝望之中,邵秋生疯狗狂犬似的咆哮一声,抡起长枪幻起一团漫天的枪影疾扑十米外伫立不动的白霜鹰。狗急还要跳墙,何况是人。
白霜鹰已运足全力,就在邵秋生挟着的那团枪影甫一接近的那一刹那,电剑上拔、下拉,一招两式脱手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