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自勇强行命令薛虎向那厮的父母道歉,可薛虎的傲骨很硬,愣是不服软,说,他们这帮混混以强欺弱,作威作福,我看不惯所以才挺身而去,本来是要劝阻他们,可是他们却蛮不讲礼,还仗着人多,动手打我,我气不过,这才还手教训了他们,我这是见义勇为,有什么错,凭什么要给人家陪罪。
那厮的当镇党委书记的伯父利用私人关系,打通了B师政治部的电话,把状告到师政委那里去了,政委打电话到营部,责令洪自勇和教导员必须严肃处理,以大局为重,不能影响军民关系。
有了师部首长施压,洪自勇他们想不处罚薛虎都难,与薛虎一同上街的几个炊事班的兵找来了薛虎仗义援手的那个卖水果的老汉。
在一连长的暗中指使或者怂恿下,那老汉跑到营部当着洪自勇,教导员以及那厮的父母大吵大闹,说,那娃是个好人,你们凭什么要处罚他,昨天我去镇上卖水果,几个小混蛋围着我,不分青红皂白就从我的筐子里拿梨子啃,他们几个嘴里啃一个,还往兜里塞两个,尽挑大的拿,我见他们不像是买而是明摆着抢,就问了一句,他们就恼了,踢翻了我的筐子,还吵着要打我,我当时就火了,本想拿出当年与日本鬼子拼刺刀的勇气,狠狠地教训这群小兔崽子一顿。
洪自勇一惊,打断那老汉的话头,问道:"老前辈是老八路?"
那老汉摇摇头,只说了一句,我杀过不少日本鬼子,然后又接着讲述当时的事情经过,说,我一想到我人老了,过几年安稳日子就算是老天赐给我的福气了,没必要去与几个没家教,不懂事的小兔崽子争强斗狠,忍一忍算了。
他没有注意到,小混混头头的父母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那老汉长叹一声,接着说,无论那些小兔崽子怎么骂我,怎么用脚踩那一个个散落在地上的梨子,我都没吭气,强忍着怒气,不爆发出来,这时,一个小解放军战士突然出现在那几个小兔崽子面前,喝叱他们住手,这一来,几个小兔崽子撇开我,冲那小战士去了,将他围起来指鼻子骂娘的,他一忍再忍,脖子胀得比海碗还要粗,没想到那几个小兔崽子得寸进尺,还动手要打他,逼得他忍无可忍,这才出手教训他们,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那群小兔崽子子在作威作福,根本没有什么解放军战士欺压百姓的事实。
有了那老八路的作证,小混混头目的父母不得不低下此前倔傲强硬的头颅,不得不代表他们那个成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惹是生非的混蛋儿子向那老八路道歉,赔偿损失,不得不当着洪自勇等部队领导的面表示这件事到此为止,今后不再追究,是以,薛虎才洗清无理之人强加在他头上的冤屈,不然,他可能就有被开除军籍,带着屈辱脱掉军装返乡重新当农民的危险。
现在,火鸟队的兵们倒是要看这小子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究竟凭什么让邓副连长这样的盖世英雄对他如此的欣赏?
邓建国慢慢地退开好几步,锐利似箭的眼睛始终留意着薛虎的右手,薛虎的右手臂很自然地下垂着,距离右大腿外侧插着五四手枪的枪套前方不到一寸远的位置上。
突然间,薛虎的右手臂猛地往后一摆动,划出一道圆弧,当手臂摆到合适的位置后迅即向前荡回来,右手一把握住枪柄,刷地从枪套内拔出五四手枪,手臂在电光石火间往前伸直,送出枪口,砰的一声枪响,夹杂着蓬的一下闷闷沉沉的爆裂声,一只灌满水的酒瓶子四分五裂,水花乱溅,瓶碴子乒乒乓乓的四散纷飞掉落。
邓建国的双目瞳孔扩张了一下,洪自勇,冯文山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呀的一声惊叹。
作壁上观的其他人还没来得拍手叫好,薛虎腾地一个前滚翻,利索地变成跪姿出枪,砰砰砰,枪口连摆动三下,三发子弹脱膛而出,三只酒瓶子蓬蓬蓬的爆裂,水花共玻璃块齐飞洒。
观者们刚刚脱口喊出好来,他身子往左后侧跌倒下去,仰躺在地上,双手握枪射击,砰砰,轻松地打碎两只瓶子。
观者们齐声喊出的好字还在山坳里回荡,他身子一个翻滚,刺棱一下从地上弹起来,转向左侧边小步奔跑,边侧身出枪射击,砰砰,蓬蓬,又打碎两只瓶子。
蓦然间,他的枪喀的一声空仓挂机,套筒滑后被锁定,旁观众人一齐发出咦的一声惊叹,他脚步未有丝毫停下来的迹象,继续向前小跑,左手取下插在外腰带上的备用弹匣,右手锵地退出五四手枪里的空弹匣,当空弹匣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激起尘土飞扬的那一瞬间,他嚓的一下将左手的备用弹匣插进右手的五四手枪枪柄底部。
套筒喀的一声复位,他右手又将枪口伸向右侧的目标,砰砰砰,一连串清脆而骤急的枪声响彻云天,震颤耳鼓,蓬蓬蓬,7.62毫米钢芯子弹所到之处,犹如狂风扫落叶,所向披靡,一只只形状各异,大小不等的酒瓶子四分五裂,炸起一朵朵水花,伴着密集的水珠子,四散飞射的玻璃碎块,稀里哗啦的洒落一地。
顷刻间,十六个灌满水的酒瓶子被薛虎一扫狼烟地全消灭了个精光,还面不变色,气不粗喘。
场上响起一片雷鸣般的掌声,不论是烈火队,还是火鸟队,兵们可劲地拍打着一双双皮糙肉厚的手掌,大声的叫好。
蓦然在此刻,西首的天边传来一连串嗡嗡嗡,嗒嗒嗒的声音,邓建国一听就知道是直升机的引擎轰鸣声,和螺旋桨拨风的破空声,心头一奇,随众人一齐循声望去,只见西边的山头缓缓升起一架国产直-5军用直升机。
在数百只眼睛射出的猎奇光芒的注视下,直升机徐徐地,轰隆隆地朝山坳里的军营飞过来,机身尾部那鲜红的八一军徽在艳阳的映射下,分外的熠熠生辉。
洪自勇凑近邓建国跟前,嘴巴尽量贴近邓建国的耳朵,大声说:“你看会不会是军里的首长来观看我们的比武了?”
“不会吧?”邓建国摇摇头,眼睛紧盯着空中徐徐飞行的军绿色直-5直升机,说道:“就我们这等规格的小比武,怎么可能吸引得来军里的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