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国落进壕堑内,左肩和左腿着地,迅即利落地翻转身子,蹲在壕堑左侧,略事观察倾听动静之后,俯身向深处搜索推进。
行进了一段距离,邓建国蓦然察觉到背后有异状,闪电般来了两个前滚翻,躲到前方的残缺部。
他侧蹲着身子,眼睛没有直接去察看身后,右手端着AK-47冲锋枪,警戒前方的敌情,但他的左臂却向后伸出,手里多了一支五四手枪,枪口怒指可能出现的敌人。
“副连长,千万别开枪,是我,赵永生。”赵永生那略带几分川音的普通话传进邓建国耳中,邓建国倒抽一口凉气,刚才他还真差点儿开了枪,差点误伤赵永生,抱憾终身。
邓建国这才扭头,望向满脸惊愕表情的赵永生,霍然脸色大变,嘶喊:”快给老子趴下。”
赵永生心头巨震,条件反射地俯身卧倒。
邓建国左手上抬,左臂一挥,五四手枪立刻欢叫起来。
有个敌兵冲到壕堑上沿,刚想跳进来,邓建国就用子弹对他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他就以一个倒栽葱,欣然接受了邓建国的盛情。
那敌兵刚好扑跌到赵永生的背上,像沉重的麻袋那般,压得赵永生胸口堵塞,差点儿窒息过去。
赵永生扭动两下身子,腾出左手掀开压得他好苦的敌尸,坐起上身,厌恶地啐了一口唾沫,嗔道:”这怂人真他妈好重,压得老子差点儿喘不过气来。”
邓建国吹了吹枪口上的青烟,收起手枪,满脸坏笑地道:”可能小时候他妈嫌他太瘦,把好吃的都给他吃了,所以他才长得这么重。”
赵永生不禁更加钦仰这个年轻貌美的副连长,战斗打得这么艰苦,这么激烈,弟兄们的死伤又是这么惨厉,而他却迥异于常人,谈吐比平时更加风趣。
其实,邓建国是想减轻连续作战带给身体的疲累,舒缓不断杀死敌人给心理造成的压抑感。
赵永生擦了擦汗水,悻悻地道:”副连长,刚才真的是好险,我差点就倒在了你的枪口下。”
邓建国讷讷地道:”你还好意思怪我,谁叫你偷偷地从老子的屁股后面摸过来。”
赵永生正想说什么,前方拐角处突然闯出好几名敌兵,他们的神色和举止都异常慌促,显然是准备逃遁。
邓建国眼快反应更快,大叫一声:”****他妈,小心。”
他喊叫未毕,侧身歪倒地面,右手里的冲锋枪替他朝这些不速之客打招呼问好。
敌兵们措手不及,首当其冲的两个家伙在血雨里抖缩起身子来,后面的几名敌兵以他俩为盾牌挡住子弹,赶紧缩回拐角处。
空仓挂机,邓建国的弹药告罄,左肘左手同时拼力一撑,身子弹回残缺部,蜷缩起来。
赵永生卧姿出枪,五发长点射,逼得敌人缩在拐角处,不敢贸然露头还击。
邓建国乘机换弹匣,装上一发40毫米破甲枪榴弹。
在赵永生打空弹药的当儿,他快如流星赶月般跃出来,仰角发射枪榴弹。
枪榴弹飞到拐角上空爆炸,轰隆巨响夹杂着凄厉惨号破空传来。
邓建国立即起身,低姿势持枪,大马金刀地走向拐角处。
两个敌兵歪在血泊里,四肢不停地搐动,脸庞满是血迹,身上的军装被弹片撕得破破烂烂,身上的血口子纵横交错。
邓建国断然替他们解除痛苦,两枪打碎了他们的脑袋。
邓建国向前搜视,交通壕的尽有一个土木结构的暗堡,还有三名敌兵窜到里面当起了缩头乌龟。
赵永生跟了上来,邓建国和他一左一右,擦着壕壁,缓步靠近前去。
到得近处,邓建国闪到木门左侧,赵永生急于杀敌,就要一脚踹开木门。
邓建国见赵永生此举太过轻率,心头大惊,刚想喊他不要急,有危险。
砰的一声,门内传来一声枪响,一颗子弹穿破木门,从赵永生左肩膀蹭了过去,拖起一道血线。
赵永生在弹道劲气的冲撞之下,立足不稳,一交跌坐在地。
邓建国顾不得去理会赵永生,电般闪出,枪口对准木门板上的弹洞,五发长点射,替死神大爷为躲在里面开枪的敌人发出死亡******。
木屑纷飞,木门板开出一排弹洞,哇呀的长声惨号立传,敌人立马响应了死神大爷的号召。
邓建国左手一把拽住赵永生的后颈衣领,将其拖出十余米远,右手持AK-47冲锋枪,对准暗堡的木门,发射40毫米枪榴弹,迅即俯身趴到赵永生背上。
破甲枪榴弹撞破木门板,扎进暗堡内,立时释放出摧枯拉巧的毁灭力量。
闷雷似的巨响声中,土木结构的暗堡顿时四分五裂,泥土、石块、木屑挟着碎烂的肉块、毛发、破布条、人体肠脏、枪支零件……纷纷扬扬。
邓建国从赵永生身上挪开,坐起上体,抖掉头部和衣领上的碎屑物后,大声问赵永生刚才有没有受伤。
赵永生翻起身子,呛咳着,摇头说不知道,只是左肩膀疼得厉害。
邓建国连忙替他查看左肩膀,发现衣襟破裂,肩膀被子弹擦破了一点皮,有血渗出,不碍大事,当下释怀,撕开一块伤势止痛膏贴在上面,严肃地对他说:”没事了,现在你跟在我后面。”
赵永生点了点头。
邓建国带着他拐进了一条岔道,壕堑太狭窄,两人擦着左侧,缓步搜索前进。
在蜿蜒而狭窄的交通壕拐来拐去,行了十几米远,忽然看见前方不远处,一班长正在和两个面孔扭曲,形容凶煞的敌兵展开白刃肉搏战。
邓建国停止行进,左手握拳竖起,赵永生立即止步,举枪警戒敌情。
邓建国偶感疲惫,索性驻足旁观,称称军事素质堪称全连一流的一班长究竟有多少斤两。
空间太窄,确实不方便施展拳脚,他们干脆把三棱钢刺从枪上拆掉,正握在手里,相互狠搏死拼。
一班长脑袋侧偏,劈脸刺来的枪刺擦过颈项,深深扎入壕壁中,他左脚踢出,脚尖踢中那敌兵的裆部。
只听哎唷一声尖叫,那敌兵立即松开武器,双手捂住裆部,跌坐了下去,脸色青一块的白一块,显然他的蛋蛋让对手一脚给踢烂了,他就这么极不情愿的当了太监。
一班长腰身狠扭,堪堪避过另一敌兵的侧刺,左手由下朝上翻起,拿住对方持刀的右手前臂,狠力一拧一抖又是一送,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
喀吱一下响,那敌兵的肘关节立即错位,狂嚎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