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中国兵猛孤丁地从壕沟内跃出,追着那三个敌兵不放。
邓建国定神一瞧,他们赫然是陈广锐、一班长、机枪手覃班副和另外三名战士,他们同样凶神恶煞,对敌人穷追不舍。
邓建国洪声对三班长说道:"这里交给我,你马上去找你们三班的弟兄,看看还有几个活着的人。"
他话音落毕,两个箭步蹿出几米远,左脚在一堆备用编织袋上狠狠一蹬,借势用力,一个凌空侧身筋斗,纵出三米之远,落地又是一个漂亮的鹞子翻云,起身站稳双脚,偏巧阻挡在三个逃窜的敌兵前方。
三个敌兵正被六名中国兵追得慌不择路,乍猛地蹿出一个中国兵横挡在头里,齐齐愕怔一下,刹住脚步,定睛看去,挡路的居然是一个体形瘦削单薄的中国兵,若不是一张俊美的脸孔冷酷得如罩寒霜,一双秀目闪射着夺人心魄的煞光,很难让人相信,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还敢上战场拼命。
三个敌兵相顾诧然,彼此一使眼色,就要挺起枪刺进击,合力解决掉眼前的这个看似文弱的中国兵。这时,陈广锐一行已然追到他们身后,他们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进退维谷之下,便大起拼命之心。于是,他们三人背靠着背,挺起锋锐无比的三棱钢刺,欲背水一战。
邓建国向迫近前来的陈广锐一行一挥左手,厉声道:"都给我退后,让我来跟他们刺刀见红。"
陈广锐等人立即停住脚步,相互面觑一下,不敢违拗邓建国的喝令,规规矩矩地退到旁边,低姿据枪警戒。他们知道副连长一旦现身,三个小鬼子无异于刀俎鱼肉,大限之期即将来临。
只不过他们还不曾亲眼见识过这个学生官用冷兵器残杀敌人的功夫,今次正好大开眼戒。
邓建国目光寒凛地扫视着眼前这些釜底游鱼,冷若冰霜地道:"你们三人一起上,我好一起打发你们上西天。"
三名敌兵明白邓建国的意思,心头非常宽怀,以三敌一,自然是稳操胜券,便即散开,在邓建国面前一字排开,一齐叉开双脚,向邓建国虎视眈眈,刀尖不约而同地对准邓建国胸膛。
邓建国冷哂一笑,目光变得极为轻蔑,双脚自然分开,右手缓缓抽出81刺刀,正握刀柄,刀尖朝上,锋刃对向正前方的敌手,慢慢将刀子举到眼前,大声道:"可以开始了。"
当邓建国把刀子慢慢举起的时候,三名敌兵已经感到有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杀气从邓建国身上透体而出,恍如西伯利亚的寒,袭遍三人全身筋腱,他们各人忍不住打了几个激灵寒噤,方始意识到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经风的中国兵,十有八九是个硬手子,他们也隐隐然然地看见了死神大爷正在眼前向他们招手狞笑。
邓建国见三名敌兵心生胆怯,便对他们冷语相激,嘿嘿笑道:"来呀!一起上吧,还愣在那里干什么?怕我突然掉头逃跑吗?"
三个敌兵相视一眼,紧握在枪支上的双手开始瑟瑟发抖,神色惶然地盯着邓建国,就是不敢发起攻击。
邓建国见他们仨在自己气场威慑下,尽皆手脚发软,心胆俱寒,如同面对恶魔一般,迟迟不敢动手,心里更是鄙弃他们,面上似笑非笑地道:"怎么了?不动手了,心虚了吗?"
他左手啪的一拊胸脯,煞有介事地道:"来呀!朝这儿来,用你们的三棱刺捅我的胸膛,扎我的腹部,将老子的心脏剜出来,肠子挑出来,为你们那些死在我手里的战友报仇哇。"
三名敌兵腿脚也开始打起颤来,各人咬了咬牙,喘气一下比一下粗浊。
邓建国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怎么了?还不动手,是害怕了想举手投降呢?还是嫌三个打我一个不公平?"
他哂然一笑,凛然道:"战场上还讲求公平较量,我说你们这些人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三名敌兵呼哧呼哧地喘着牛粗气息,眼神极其复杂,有惶悚,有怨毒,也有绝望。
邓建国左手向前一伸,食指点向他们三人,阴恻恻地道:"你们一个个究竟是咋回事?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怎么转脸就变得熊包了,三个打我一个,多占便宜的美事,你们居然还愣在那里发呆,不赶快动手。"
三名敌兵的脸色愈来愈难看,手脚也抖索得更加厉害。
邓建国冷哂一笑,左手食指对三名敌兵指指点点,转头向作壁上观的陈广锐等人说道:"你们都看看,这还怎么得了,他们三个人,我一个人,站在这里挺起胸膛,他们居然连大气都不敢出。"
陈广锐扑噗的一下笑了,一班长和覃班副等人也不禁忍俊不禁。
邓建国一经助兴,更是来了劲儿,对三名敌兵戟指调侃道:"我的老天爷呀!就你们这等三流货色,懦夫,软骨头,还敢跑到咱们中国人的地盘上舞枪弄炮,耀武扬威,我真怀疑你们知不知羞耻这两个字该怎么写。"
陈广锐一行顿时哄堂大笑,对三名敌兵指指点点,小声骂着不堪入耳的赃话。
三名敌兵虽然并不一定听得懂中国话,但是绝对能领会得到这些中国军人的嘲弄之意。
只见他们各人的面皮猛烈抽缩,血红眼珠瞪得险些脱眶蹦出,位于正中间的那名敌兵忍不住把枪刺往前一送,可就是没有冲邓建国的胸膛刺出,显然心存悚惧。
邓建国斜眼一瞅那敌兵的枪刺,刺尖向上斜指自己胸膛,迸发出森然寒气,然而的一双手臂仿佛缺乏劲力,操枪不稳,以致于枪刺在眼前抖抖颤颤。
邓建国冷笑一声,挑衅的眼神盯向那敌兵,吊儿郎当地道:"怎么了?嫌我嘴巴贱,污辱了你们这些所谓的军中精英,兵中骄子,感到不复气,忿忿不平,想要杀死我,以发泄心头的怨愤,是吗?"
邓建国对三名羞愤难当,怒愤难平却心存胆怯的敌兵斜眼睥睨,随即扭头转向陈广锐等人,笑咧咧地道:"你们看看,这还怎么得了,刚才你们六个人打抗他们三人,追得他们屁滚尿流,我还可以理解,谁让你们以众凌寡,他们势单力薄呢?"
他咂了咂舌头,依旧笑咧咧地道:"可是现在我就不明白了,他们三个人,三棱枪刺都装在枪上面,我一个人,刺刀还是直接拿在手里,横看竖看,我都处于劣势,这么大的便宜,他们竟然不敢占,你们说像他们这等连我这样弱不经风的人都不敢对付的兵,不是熊包那还能算是什么?"
陈广锐等人哈哈大笑,邓建国到了兴头儿上,对三名羞愤填膺,却畏缩不前的敌兵戟指骂道:"就你们这样贪生怕死,胆小如鼠的三流货色,熊兵,孬种,还他妈配称王牌中的王牌,还他妈配你们的人民引以为傲的军中精英,我看你们的人民群众是不是眼睛都瞎了,居然尊你们这样的草包饭桶为王牌精英,什么******赫赫有名,草木知威的31FA师,我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牛鬼蛇神。"
陈广锐一行人捧腹大笑,直笑得前俯后仰。
邓建国趁热打铁,右手正握81刺刀,手臂向前伸直,刀尖指向位于正中间的那名敌兵,冷笑道:"连我这样的文弱书生都不敢对付,还他妈想
骑在中国人头上拉屎撒尿,你说这不是痴人说梦还是什么?"
那名敌兵脸皮泛出可怕的铁青,鼻子眼睛扭曲成一团,嘴巴猛烈翕动,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邓建国神色倏然寒凛得可怖,俊目里煞光电闪,刀尖直指那敌兵的鼻子,厉声喝道:"你若是心虚胆怯,想活命的话,就赶紧回答我,答案让我满意了,权且饶你不死,如若不然,想当俘虏都难。"
三名敌兵一见邓建国又恢复起之前杀气腾腾,神威凛凛的形态,不约而同地哆嗦一下身子,手臂抖索得几乎握不住枪支。
邓建国怒瞪着那敌兵,厉声道:"说,像你们这等熊兵,孬种配不配称王牌精英?"
那敌兵面孔已扭曲变形,额头和脖间青筋暴胀,虽听不懂中国话,但他完全能邓建国的笑容和语气中领会到嘲讽之意,实在忍无可忍,索性大起拼死决心,暴喝一声,右脚忽地向前踏进一步,由右肩上方向前下方凶猛刺出。
面对搂头盖脸地捅向咽喉的钢刺,邓建国朝陈广锐等人大声喝道:"都看楚,这是半秒两刀。"
人随喝声,邓建国斜身一闪,那敌兵直奔咽喉而来的刺尖堪堪擦过颈侧,肌肉明显触到一股刚劲的凉风,那敌兵盛怒加绝望,故而拼死一搏,自当倾尽全力。
邓建国闪身换步的同时,右手上的81刺刀顺势自上直下斜向劈去,呼的一声刀锋破空锐啸响处,便听得噗的一声,一蓬猩赤血浆溅将起来,那敌兵的右手腕外侧裂开一道血口子,他甫始觉察到痛楚,邓建国旋风也似的闪到他身侧,乘他一刀刺空尚未收住前冲势能的当儿,左手掣电般抓住他的冲锋枪,右手手腕迅疾翻转,反握刺刀刀柄,由右往左横向划出,又听得噗的一声利刃切破败革的闷响,他的脖颈竟在刹那之间多了一条血红色的直线,手里的冲锋枪也被邓建国一把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