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建国经过短暂养精蓄锐后,已是意气风发,未雨绸缪,他自忖若论在丛林里玩猎杀游戏,普天之下,无人能与他相提并论,因此他敢保证,只要敌军敢派部队前来搜剿他,必定杀得他们片甲不留。
背上M21狙击步枪,钻出树叶丛,他站在树枝上,略事向前方观察后,双脚在树枝上一点,借力飞身跃起,翻了一个空心筋斗,两手攀住一根垂吊在虚空中的粗壮藤条,奋力一拽,刺棱一下向前荡出去,直奔前方一棵大树疾扑而去。
将到近前的刹那间,他两手松手放藤,闪电般伸出,一把揽住这棵大树,双腿一挟,身子便紧紧贴稳树身,接着慢慢腾腾地向树底下滑落。
到得地面后,邓建国游目四扫,夜视仪的淡绿色视场里,林木闪动着幽光冷辉,宛似幢幢鬼影。
林间依然萧森而幽寂,偶尔从近处传来一两声夜枭悲鸣,是那么的凄越,那么的哀凉,又是那么的惨怖,人若置身其境,当是毛骨悚然。可是,邓建国却不为所动,竖起两耳,屏气凝神,便听得五十多米以外隐隐约约传来细微的声响。
邓建国身形一晃,闪到一棵大树后面,蹲下身子,寂然不动,双耳放在左耳边,细心地分辨和判明声响的类型和方位。
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一点、两点六个方向都响起了簌簌,哧哧的细微声音。
邓建国侧身俯伏,耳朵贴近地面,仔细一听,发觉这些声音响一下又停一下,时隐时现,富有一定的节奏感,而且缓慢地逼近前来,显然不是风吹树叶的响声,极像无数双脚在地面上拖步前进。
随着六个方向的声音渐渐靠拢上前,邓建国还隐然听到人类急促紧张而不失均匀的呼吸声。
邓建国心下了然,是敌军的搜剿部队来了。他慢慢站起身来,从树干右后侧探头察看。 树影婆娑,影影绰绰地见得有戴着阔边帽的脑袋在晃动。
果不其然,有二十多名敌兵手持AKM冲锋枪、RPK班用轻机枪,拉开丛林侦搜队形,缓慢地朝前推进,距离已逼近至相距邓建国的位置三十米左右。
邓建国轻轻一纵身,向树干上方爬出几米,居高临下地观察,发现敌军的队形两端竟然向后延伸,弯曲成丌字型。
他当下明白,敌人采用的是适合于复杂地形及多障碍物地区的扇型侦搜队形。
此种队形在交火之时,扇型阵列的移动方式与水母的移动方式十分相似,当中央部分突出展开攻击时,两侧提供火力掩护,中央就定位后,两侧则以中央的火力为掩护,前进至另一个沿伸位置。
这一彪敌兵手持清一色的俄制枪械,战术动作极其娴熟,战斗素质不容小觑,他们一定来自敌军副总长胡云山中将的警卫队。
邓建国目测距离,敌人已迫近至二十米以外,兵力至少有两个班。他还看出这彪敌军士兵的军事素养极高,自然不敢掉以轻心,暗自盘算:如此近的距离,自己一旦暴露行藏的话,敌人只要把扇型队形变换成火力口袋或环状包围圈阵式,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邓建国断然决计采用屡试不爽的丛林运动战,声东击西,避重就轻,将这彪敌人各个歼灭。 于是他跃下树干,从肩头取下M21狙击步枪,咔啦一声拉动枪栓,第一颗子弹推进枪膛,他立马施展少林轻身术和翻腾功,悄无声息地朝敌人的侧翼兜抄过去。
二十四名敌兵相互间隔约莫三米,两名机枪手位于队形两侧,尾随在机枪手后面的是枪上加挂有GP-25的枪榴弹手,队形中央除两名操着SVD狙击步枪的狙击兵外,还有两个背负着RPG-7火箭筒的火箭射手。此外,他们身上都挂着俄制防御型手榴弹,火力配备当真强猛,大大超越了中国陆军的步兵班。
敌兵们各人提枪上肩,枪口以四十五度角向下,两眼不时地观察前方及两侧的动静,迈步之时先伸出一只脚去试探前方的地面有无异样,待到前脚落稳后,方才慢慢将身体重心移至前脚,后脚紧跟着抬起靠到前脚旁边,略事停顿,而后如法泡制。
敌兵们脚上都穿着解放鞋,橡胶鞋底富有很强的韧性和弹性,而相当轻薄的鞋底虽然使脚部与地面有较大的撞击力,从而导致脚掌疼痛,但是这恰好能让他们感应得到地面上的绊绳和钢丝,加之他们个个训练有素,故而邓建国在林间用尖利树枝和钢线制作的那些陷阱对他们收效甚微。不过,他们没有装备单兵夜视仪,只能凭着对地形地貌的熟悉,摸索着前进,加之身形远逊邓建国那般轻灵便捷,行进之时,身上的装具不时地被身子两旁的树枝刮得簌簌作响,不期然地将形迹暴露给耳聪目明的邓建国。
六十米开外,邓建国隐藏在一棵大树的右后侧,掏出消音器,安装在M21狙击步枪的枪口,而后举起枪,主眼透过瞄准镜对敌兵们虎视眈眈。
他心知肚明,敌人没有装备夜视仪,仅凭裸眼想要在黑咕隆咚的丛林里搜寻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面对潜藏的危险,全靠两只敏锐的耳朵。当然,就算他们侦听能力再强,也极难察觉到身轻如燕,动若惊鸿,蹦高伏低且形体异常便捷的自己。
邓建国脸色寒酷,俊目中杀光闪射,瞄准镜里的十字分划线稳稳地套住位于敌军侦搜队形右侧的机枪手。
距离如此之近,又是在亚热带丛林里,邓建国根本无须考虑风偏、温度、湿度等因素对射击的影响,略事一瞄准,便即扣动扳机。
那个机枪手前脚碰到一根藤条,正要弯腰去察看前脚落脚地面的异状,便在此刻,弹头飙然而至,钻进了他的前额,掀开了他的头盖骨,脑血仿如浆糊一样四散喷洒,身子像突遭迎面飞驰而来的汽车猛烈撞击,脑袋向后甩出,仰面跌倒下去。一颗血胡芦似的脑壳撞在身后一块石头上,喀嚓一声骨骼碎响,脑袋登时变成一团稀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