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定马惨案
原来这位商夫人曾经嫁过人,难怪女儿这么大了。不管她前夫怎么了,既然商铁心甘情愿的把他娶过门,沈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待商夫人坐好,问道:“嫂子不是本地人吧?”
商夫人娘家姓李,名慧,家境还算殷实,上过几年女学,后来嫁给了本地的一名秀才,生下了女儿夏天。好日子没过多久家里惹了官司,丈夫忧疾而终,丈夫的族兄侵占了家中田产,又贪恋起李慧的美色来,无奈之下李慧带着女儿逃离的家乡,乔装打扮随着一路难民来到了定马。期间母女两人少不了受人欺负,因此受到商铁多方照顾,日久生情便喜结良缘。
李慧言辞条例清楚,简简单单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个大概,末了又说:“我是曾嫁之妇,残柳之姿,铁哥不嫌弃我已经是我的造化,我也不敢窥视大妇之位,只做个侧室就心满意足了,所以成亲的时候才没有叫铁哥太过的张扬。”
李慧表现的落落大方,沈听也感慨她身世的凄惨,同时也为商铁能娶到这么一位好妻子感到高兴:“商大哥是个重情义的人,他定然不会负了嫂子你。”
沈听的话说在了李慧的心坎上,她露出一脸幸福的笑容:“听铁哥说沈少爷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解精,以后天儿的功课少不得要多麻烦您。”
“那是应该。”
谁知夏天却不领情:“我不要读书,我要和爹一样成为修士。”
看夏天一脸天真的握住拳头,沈听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听夏天这个“爹”叫的这么顺口,想来商铁已经完全得到了她的承认,不仅如此,看她的模样还对商铁崇拜的很。
李慧却微怒道:“女孩子就应该知书达理,整日里打打杀杀以后还怎么嫁人,沈少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名生员了,以前我是没有时间管你,以后不准再随随便便跑出去疯玩。”
“我们哪里是玩,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劫富济贫除暴安良。”
沈听见夏天说的有趣,有意逗弄道:“富人有好人坏人,穷人也有好人坏人,不读书、不知礼,你怎么分清楚?”
夏天年纪还小答不上来,憋的小脸通红,最后挤出一句话:“反正有钱的都是大坏蛋。”
夏天的回答叫沈听有些哑然,李慧见女儿的话说的过分就把她赶了出去,然后连连向沈听道歉。
“童言无忌,不过嫂子和夏天以前的遭遇想来不是你讲的那么简单,定是受了不少为富不仁的人欺负,好在现在来了定马,不说商大哥为定马总捕、入云修士,就是我沈园也能护嫂子周全,总之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尽管说。”
回想往日如梦,李慧也只是苦笑:“人走茶凉,天儿又是的女孩,我也没有什么怨言,好在一切都过去了,铁哥又是真心对我们娘俩,只是天儿受的影响大了一些,希望时间长了她能忘记。”
两人又谈了几句,再看天色,已经是月上梢头。
“铁哥说去去就回,怎么这个时候还不回来?沈少爷饿了吧,我去弄些糕点,您先吃着。”
“哦!不用了,想必是衙门里遇到了什么事耽搁了,我去瞧一瞧,要不是什么急事就把他拉来,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拼命,朝廷又不多发他俸禄。”沈听有些走神,听到李慧的话,一脸轻松的说。
“那就麻烦沈少爷了。”
出了商府,外面一片漆黑,就连月亮也被一片云彩遮住,拒绝老邱递来的灯笼:“回去吧,把门窗关好,一些没用的火烛都吹灭,商大人回来之前不要乱走动。”
沈听严肃的语气把老邱吓的不轻:“听少!难道我们家老爷出事了?”
“胡说什么,他一个方士能出什么事?你只管照顾好夫人、小姐就行。”
说完,沈听就全速往府衙跑去。
商铁是一个严谨的人,若他去了衙门肯定知道沈听来找他不到又去了他家,所以他即便是有事回不来,也会找人捎个口信过来,像这样叫沈听在家里干等绝不是商铁做事的风格。
果然定马城有大事发生,从商府到府衙只隔了一道街,沈听速度又快,一路跑来竟遇到了两队全服武装的士兵,好在沈听是定马的名人,才没有遭到弓弩的攻击。
没有在这些士兵身上浪费时间,沈听直奔府衙,只见整个府衙灯火通明,亮若白昼,进进出出的皂吏几乎要把衙门口阻塞。
“商巡检在哪?”沈听拦住一个人问道。
“别拉我,我有急事,哦!是沈少,不是,是沈大人,您问商巡检?他和郭大人正在大堂上看仵作验尸哪?”
“验尸?谁死了?”
“还不知道,死了好多人,您进去看吧,我还有急事,告罪告罪。”
听到商铁没事,沈听就放开了那人向正堂走去。
正堂的门口有几个捕快守着,紧盯着来回忙碌的官吏,看他们个个配剑匣一副精干模样,想必他们就是从入云别院调来的那批修士,看到沈听一身大户人家打扮,他们没有露出太大的敌意,不过还是还是把沈听拦了下来。
“商巡检吩咐过,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大堂。”
“那就劳烦师兄通报商大人,沈听求见。”沈听虽然官职在商铁之下,但有后台照顾品级相同,不过商铁正在树立威信的时期,沈听没有亮出自己副巡检的头衔,而且还把自己的姿态稍微放低了一些。
对方显然知道沈听的身份,开口说道:“原来是本府的副巡检,早就听说过你,你不是还在别院修行吗,怎么这么快就出师了?”
“暂时还没有,打算节后闯演武塔,所以师父叫我们下山过节。”
认得沈听是巡检司副巡检后,那修士不敢耽搁赶忙进去通报,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出来把沈听放了进去。
进入正堂,一股浓郁的腐臭味冲鼻而来,入眼的是一片长方形的白布,大概看了一下,竟有二十多块,每一块方布下就是一具尸体,到底定马城发生了怎么的事,竟然短短的时间里死了这么多人?
商铁正和仵作一起查看尸体,郭知府在官案后坐立不安,不停的用手巾擦着头上的汗水,见到沈听进来,还未等他行礼,郭知府就不顾官体跑了过来,声音带着颤音一把拉住沈听说:“贤侄呀,这次你可一定要帮帮我,定马府刚成立就死了这么多人,圣上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郭大人名字叫郭良,是个没有什么野心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被放到定马县县令这个敏感的位置,原以为要在一个县太爷上坐一辈子,没想到三县合一,一个县令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任知府,实权人物商铁又给他极大的尊敬,整日的听曲看戏,这个官郭良可是干的优哉优哉。
可是今天,入夜时分连续的发现几起命案可是把他吓坏了,现在正宝帝和入云别院的关系可谓是如胶似漆,宣旨册封入云别院掌门公孙玦为天师,划定马归入云这才是刚刚不久的事,这才多长时间定马城就突然死了这么多人,这叫正宝帝和入云别院怎么想?最轻也是一个渎职,重的按个纵容反贼的罪名也不为过,入云别院方面还有商铁和巡检司的修士可以担着。可朝廷方面哪?天威难测,摘一个五品知府的脑袋或许都不用正宝帝首肯,盯着他位置的人可大有人在。
所以见到了沈听,郭良就想到了他那做皇贵妃的大姐,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时连上下级的关系都分不清了。
“郭大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沈听细问,郭良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天刚黑下来,正是一家人围在一起吃晚饭的时候。有一户人家闻到一股臭味从邻近家传来,就过去询问怎么回事,于是就发现邻居一家老小全部死在屋里,接着就赶来报案。然后定马城中发现了多起灭门惨案,死亡多达二三十口,杀手穷凶极恶,死者最小只有三个月,另外是否还有其他未发现的死者也未可知,整个定马城已经开始了全城搜索。
正说着,商铁见到沈听就走了过来,边擦着手上粘的尸水,边吩咐一名修士出去办些事。走到两人身边,对着沈听说:“你来的倒是快,路上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
“只遇到了两队府兵,什长我都认识,没有问题,你这里什么情况?”
商铁扫视了一遍这一地的尸体回答:“所有的死者全部死于三天到五天前,死时完全没有反抗,全部是一击毙命,现场也没有动用过灵力的痕迹,不能判断是不是修士所为,不过所有的死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全部都是近年来迁来的人口,至于杀手的目的,也只能先从这一个方面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