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了一辆自行车,画着每一个站点,自己做着所有地图,那些在别人眼里的叫做鬼画符,可是我却很开心做着这些事。
我不知道远在天边的许白在做什么,我们错开了时间,错开了地点,再相遇,焉知何年?
果然总是去看我,我总是笑一笑,告诉他我很好,然后又自顾自的忙碌,我以为我已经变得无坚不摧,可是在每一个夜里,我依旧会梦到许白,那些离开的话语,反复再现,一夜夜失眠,成了陪伴。
我骑着自行车走着我和许白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家,学校,菜市场,咖啡屋,编辑部,医院,大马路,我总是在这些地方,伤心流泪,一个人哭上一下午,可是我却不能哭,是我伤害了那个人,我故作坚强的很好,真的好吗?
许白的离开,成了果然和我之间的禁忌,我闭口不谈许白,果然每次看我带来的饭,总是凉透了才吃一两口,我没有饿死自己,也不喝酒了,我很乖。
我不知道这些,居然对果然是一种伤害,我以为我自己关在自己的世界,就已经很好了,可是,这个世界太大,我走不出来。
果然又来给我送饭了,从许白离开,他一直不论风雨冰雪一直给我这个寄生兽投食,无条件的饲养我,从拒绝,到妥协,再到接受,原来只需要一年多的时间,许白你看我很好。
果然不知从哪里拿来我屋子的钥匙,我以为我会搬家,可是许白离开后,居然没有退房子,我心里一直残存的念头,让我离不开这个伤心地。
果然走进我的屋子,替我整理着丢在地上的稿子,我想许白了,我的稿子上一笔一画都被泪打湿,看不见原来的文字,果然走进来,我突然反应过来,慌忙的擦掉眼泪,笑着问果然“你来了?”果然皱着眉点点头,看着我桌上的稿子,瞬间明白,稿子的名字叫《回忆》,好一篇回忆,忆不可回。
果然说“吃饭吧。”我站起来准备走向厨房,手机突然响起来,我一看是国际号,第一想法就是许白,我跑到桌前,准备接电话,果然就在桌边,拿起手机直接挂断。我吃惊的看着果然,我生气的朝他吼,“你凭什么?凭什么?果然,你知不知道,这一年来我一直等许白啊,你不知道吗?”果然走过来抱住我说“不要哭。”我推开果然说“你走。”我指着房门的方向,别过头,看着静静待在床上的黑色屏幕的手机,没有任何消息,没有灯光闪烁,心凉。
果然看我这样,转身离开,我听见屋门“腾……”的一声关上,我走到床边,拿起被果然丢在床上的手机,看着那通拒接来电,抱着手机一直哭。
许白,你真的好狠心啊。
天黑的时候,我才走出卧室,看见厨房里还放着果然拿来的饭菜,刚止住泪又开始泛滥成灾,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两个兄弟……我收拾行李,将回忆装进行李,开始等待天亮,我坐在沙发角落的地上,一杯一杯的喝着酒,好久没有喝酒了,这个世界,酒的魅力真大。
我看着天从黑,变灰,变蓝,我提着行李,在无人的大街上拖着满满的回忆的行囊与过去再见。
我一直以为果然早上离开了,可是天刚亮,我下了楼,在楼口看见果然站在我家楼下,抬头看着我的屋子的方向,听见有声音,转过头看过来,我从黑色的楼道脸,果然大概没想到是我,脸上溜出尴尬的神色,而我,则是惊讶,难不成,果然在这里站了一天。
果然看见我拿着行李,说“你要走?”我点点头,不知如何回应果然,这一年,若是没有果然,我真的会疯。
果然走进我说“我送你。”果然走过来,一阵寒风跟着来,果然打了一个喷嚏,说“走吧。”我看见果然嘴唇发白,觉得不对劲,伸手去探果然的头,果然躲了一下,我没准备放下手,果然乖乖站在原地不动,我探了探果然的额头,又探了探我的,果然很烫,站了一夜,早晨露气又重,肯定受了风寒了。
我拉起果然的手,一手拉行李,一手拉果然,果然虽然很惊讶,可是没有甩开我,反而握的更紧了。我拉果然回到我的屋子,拿出抽屉里的药,去厨房烧水,顺便整理思绪。
我让果然躺在我和许白曾经同床共枕的床上,是不是一种讽刺呢?水热了,我笑着自己,拿了水和药,给果然喝,我没想到,生病的果然,是个任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