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漫漫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看了李乐然一眼,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只觉得一切来得太快,五味杂陈,李乐然像是与她的眼神对视,又好像是没有,总之,他很快和阿立他们一帮兄弟投入到了火拼中。
“真的没有问题吗?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周漫漫在被贾恒半抱半拖逃跑的过程中,担心地问。
“阿立带来的兄弟都是从真枪实弹中走过来的人,而且我们已经安排好了退路,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赶快撤离,不然等李啸缓过神想走都走不掉了!”贾恒知道她担心的是谁,可他就是不想提起那个人的名字。
没走多远就看到了一辆军用吉普车,贾恒二话不说就带着周漫漫坐了上去,“快走!”司机是一名皮肤黝黑的壮汉,通过后视镜对着贾恒点点头,车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地飞了出去。
路程很颠婆,还有很长一段盘山公路,弯弯绕绕,周漫漫直觉肠子都快被颠出来了,贾恒一直环抱着她的肩膀,将她紧紧地护在怀中,也不知道是真的太累还是刚才太害怕,不一会儿,周漫漫就昏睡了过去,后面的一切她都完全没有了意识。
贾恒真的如他所言,将周漫漫安全带回了B市,贾恒依旧要求她住在自己的别墅里,每天派人接送她上下班,可他却很忙,通常周漫漫睡下了他才回来,早上周漫漫醒来他却又不在了。期间,也没有听说过李乐然的消息,想必他留在了马来处理家族里的事情。
两人很默契地都没有再提起在马来西亚的经历,只是周漫漫的心里却像是无端生出一道屏障,生生将贾恒拦在了外面。
周漫漫很快重回广播电台上班,李乐然提出辞呈,电台很快安排了另外一位有经验的男广播员与她搭档,两人合作还算默契,漫声乐语节目收听率保持稳定,生活好像又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只是周漫漫的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那天逃出马来西亚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事情一定不会简单,只是没有人愿意告诉她罢了。
周漫漫难得的约上蝉露一起出来吃晚餐,因为好几次给她打电话都是无人接听,蝉露很爽快的答应,周漫漫一下班就直奔约会地点而去,那是在大卖场隔壁的一家川菜店。
走进去的时候,蝉露已经提前占好了位置,正摆手向她示意,“哇,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周漫漫奇怪,因为以前每次晚到的都是蝉露。
“最近比较闲,你怎么看上去气色不太好?”蝉露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漫漫,微微皱眉。
“工作比较累。”周漫漫闷闷地说,很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打算收山不干了?被养的这么白白胖胖的,看来左正凌的功劳不小。”
周漫漫乐呵呵的套她的话,蝉露却神色悲情地微微叹气:“哎,我想被人家养,人家还不一定愿意养我呢,女人还是要靠自己的好。”
“怎么回事?”周漫漫直觉有事发生。
蝉露拿起水杯轻轻地嘬,像是在极力隐忍眼中的泪水,偏过头去望着窗外的风景,周漫漫也陷入了沉默,服务员恰到好处的将菜品端上来。
蝉露长袖善舞,又是应酬惯了的人,很快就将那个尴尬的小插曲一带而过,很自然的和周漫漫聊着最近遇见的一些好笑的事,周漫漫仔细的观察着她,虽然她精致的妆容找不到丝毫的瑕疵,但是依然掩盖不住她神情下的那一丝落寞。
和蝉露分手已经是晚上十点,接送周漫漫的小弟一直在餐厅门口等着,周漫漫知道贾恒手下人做事的风格,向来视贾恒的命令为天,即使周漫漫要求他提前回去他也一定不会同意,所以周漫漫干脆不提,贾恒的手下向来对周漫漫恭敬。
今天和蝉露吃饭,两人还饮了点小酒,周漫漫有几分微醺,下车的时候脚步踉跄差点摔倒,小弟非常小心翼翼地扶她进屋,平时这时候的家里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头有点晕,周漫漫正想上楼休息,却发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仔细一看,竟然是贾恒。
贾恒神色冷清,将手中的报纸放下,发现周漫漫微红的小脸蛋,微微皱眉,起身扶住她,闻到她身上的酒味,语气不太晴朗地问了一句:“喝酒了?”
周漫漫靠在他的胸口轻轻点头,“高兴,所以喝了点酒助兴!”
“什么事这么高兴?”贾恒一面抱住她在沙发上坐下,一面示意身后的小弟先回去,小弟如释重负般长吁一口气,很快离开。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周漫漫好奇。
“漫漫,我不在的时候你尽量不要喝酒,不安全。”贾恒略微的担忧,语气温和,还倒了一杯温水给她。
“怎么会不安全?你不是已经派人保护我了吗?难道你连自己的人也信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周漫漫有些激动,眼圈泛红,这么多天没见他,两人之间还有那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生活却像是被禁锢住的犯人一样难受,心情此刻就像决堤的洪水,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迸发的出口,异常的兴奋。
“还是小心点好!”贾恒明知道周漫漫是在无理取闹,还是好态度的诱哄她。
“和你在一起就是我做的最不小心的事,我还需要小心什么?”周漫漫盯着贾恒的双眼里氤氲了泪水,语气坚定。
“你现在是在和我生气吗?”贾恒握住她的双手。
“我有什么资格和你生气,你早就习惯了你的决定绝不允许他人的否定,你做什么都不需要向谁交代更不需要向我解释,可是我不是你的木偶人,你如果打算一直这样囚禁着我的话,那我请求你放了我!”周漫漫越说越觉得委屈,这些天的心酸一起涌上心头。
“你就这么想要离开我吗?”贾恒的语气里似乎透露出几分疲惫。
“是!”周漫漫觉得此时的两个人虽然近在咫尺却离得异常的遥远。
“那好,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回去,现在先上去睡觉吧!”贾恒已经放弃了和她继续争辩,而是扶着她想要往楼上的客房走去。
他的话语言犹在耳,周漫漫不敢相信那决绝的话语和漫不经心的表情都是来自于他,硬生生地逼回立马要夺眶而出的眼泪,“不用你扶我,我自己会走!”
周漫漫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贾恒的耳里却异常的尖锐,他不敢看她绝望愤怒甚至带着憎恨的眼神,他不确定是不是能在她这样的情绪下还能坚定不移地送她离开,是的,他犹豫了!
周漫漫脚步踉跄地回到房间,她只觉得脚下软绵绵的一片,有一种不知道今夕是何夕的错觉,他刚才的话在脑海里像复读机般一遍又一遍的回放,周漫漫只觉得心口痛的一片麻木,连大哭都已经不会了,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昨晚贾恒看着她上了二楼,就坐在沙发一直默默地抽着烟,几乎是天一亮,周漫漫还是穿着昨日的那套衣服面无表情的走了下来,直到身后出现啪啪的脚步声,贾恒才从自己的深思中回过神来,低头才发现烟头已经结出长长的一段,他快速将烟头按熄灭在烟缸里,从沙发中站了起来。
他身材高大挺拔,站在周漫漫的面前几乎挡住了她眼前的光线,他还是昨天的那件白色衬衫,袖子挽到半截,头发微乱,眼底微微的青色,胡子也没来得及刮,一夜之间仿佛憔悴了不少,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早才清晨六点,对着周漫漫轻轻开口:“我送你吧!”
周漫漫来的时候就没带什么行李,衣服都是佣人新买的,走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带走,只拿了一个小小的手提包,淡淡地拒绝:“不用了,现在天已经亮了,出门不远就可以打到车。”
一夜的思索,周漫漫的怒气和伤心已经减低了一大半,她早就知道他不同于一般人的身份不是吗?也早就清楚他换女友的速度不是吗?何苦身心俱陷还要苦苦纠缠?最后只会累了自己也累了他人,就连那点仅存的美好回忆都会荡然无存,还不如潇洒一点放手,岂不是更好?
贾恒看见她那样冷漠的神情,就知道她想明白了,虽然她的外表柔弱,但她的内心就像刺猬的外壁不仅厚实的裹住自己还长满了鲜刺,除了武装自己还能攻击别人,可能在这一刻,她早就已经将自己摒除在外了,多么的可悲!
他想拉住她的手臂又缩了回来,他的心告诉他有一种感觉叫流失,今天踏出这个门她可能就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但是他真的没有勇气拉住她。
周漫漫从未觉得哪一次离开像今天这般艰难,她是有希冀有一刻贾恒能追回自己,可是看着他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坚决的背影,她知道真的没希望了,像他这样说一不二的男人怎么会重演言情剧里面的情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