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好一点儿。”赵暮阳冷言冷语。“擦的不好，不准走。”
阎三儿不是干这种活儿的人，怎么可能擦的好，只能越擦越难看，越擦越不干净。
赵暮阳早就知道会是这样。
这是它想要的结果。
“现在行了吧？”阎三儿被消磨的没有气了。
身体疲倦到了极点，它只想回去好好的休息。
赵暮阳轻蔑的一瞥。“不行。比刚才没擦时更脏了。”
“你到底要怎样？”阎三儿吼道。
赵暮阳感到时机成熟，合上电脑，转身朝向阎三儿。“怎样？做为交换，你就老实交待吧。”
阎三儿惊慌不知所措。赵暮阳要打听的事儿，一直是它的隐密。
“交换什么？交待什么？”它的眼睛，只敢在与赵暮阳所在位置相反的方向转来转去，不敢对着赵暮阳看。
赵暮阳憋着笑。“当然是关于丽娘的事儿了。你用掉了我的一次人情儿，必须要给我一个交待。刚才，那个小鬼儿在。我才留住你的面子，没有当着外人问你。”
阎三儿脸上堆笑，心里咬牙。“是。是。”
“现在已经没有外人了，快说吧。为什么丽娘的名字会在你的档案上记为你的罪？”赵暮阳眼神儿难以捉摸的盯在阎三儿的脸上。
它下意识的向后缩。“这个……这个……我怎么知道。应该是阎王它们的事儿。得问它们。”
“真的吗？”赵暮阳的嘴角儿拉出一丝似乎慈祥的笑意。“如果不是你前世做出的公案，那么谁会在那个上面，谁敢在那个上面，捏造事实？”
阎三儿讷言，无语。
冥界可以隐言不说，但不容谎言。所以，档案上只要记了，一定有事实发生。
‘死猪不怕开水烫。’‘死猪不怕开水烫。’……
阎三儿在心里默念着，给自己打气。
可是，已经开了头儿，赵暮阳绝计不肯轻易放过它的。“快说，别磨磨蹭蹭的。你知道的，我最没有耐心了。”
此时，阎三儿嗓子眼儿里就像是卡了一只苍蝇。吐、咽，都不是。“这是我自己的事儿。你干嘛非要知道呢？”
赵暮阳不屑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丝笑声。“切——要不是你非要占我的资源，求我给你帮忙，你以为我愿意管哪？”
“不想说，是吧？”赵暮阳骄傲的瞪着眼睛。“不想说，拉倒。刚才就已经给你讲过了。”
阎三儿的气焰降落下来。在赵暮阳的面前，它本来也没有什么气焰，仅是出于本能的反抗。现在，它本能的反抗也被赵暮阳给压制了。“好。讲。我讲。”
那是一个仙女与老鼠的故事。
一个全城最丑的人，爱上了全城最美的人。
那一年年尾，还有不到十天就要过年了。阎三儿赌钱输的家徒四壁。过年缺少年货，怎么办？它决定去到城中的首富，也就是丽娘家里去行窃。
她家是城中最富的嘛，平时好东西就多，过年的时候好东西更是堆成了山。
虽然家丁众多，守卫森严，进出困难，但是去了就不会空手而回。在人穷极了的时候，贪心是最大的，贼胆儿也膨胀到最大。
不去她家去谁家呢？丰富的物品已经在阎三儿的脑子里转呀转呀。它在想，自己第一要拿什么，第二要拿什么，第三要什么……
院墙之内，阎三儿到的时候，恰好赶上丽娘和母亲从亲朋家拜年回来。
穿着盛装的丽娘，在冰清的月光之下，美的好像天仙一般。
阎三儿的心微微的一震，精神一下子就恍惚了，甚至忘记了自己是来这里偷东西的。
它痴痴的跟着丽娘，默默的看着她。在它的眼里，她哪儿哪儿都是美的。
夜深了。灯熄了。阎三儿才心情失落的离开。
它知道，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自己是个贼，而且长的丑，几乎没有资格让丽娘看自己一眼。即使自己在黑暗中偷偷的看她一眼，都是极奢侈的事儿，更不用想别的了。
可是，情关难过。
贼若有情，贼亦痴。
它偏偏就想看丽娘。它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丽娘，丽娘，它的身体里只装着这两个字和叫这个名字的人。
无心偷窃，阎三儿的年只混了个温饱，但是它心里十分的满足，比以往锦衣玉食的年关都要满足。
就这样，它一直看着，跟着，直到丽娘定婚，然后结婚。
入了秋，她被大红的花轿抬走了。
阎三儿也随着她一起搬了家。
可是，她的夫家是官家，有府兵，守卫更森严。它轻易不能进去，只好在那个外面守着。
直到有一天，丽娘的棺材被从那个朱红的大门里抬出来。
很简单，葬礼真的简单。哭丧，也是假哭。
阎三儿使了钱，从一个仆人那里打听到了一切。
那个坏蛋之所以娶丽娘，看中的本就是她家的钱。丽娘绝望，就是看穿了他的本性。
知道了真相，阎三儿恨透了那个逼死丽娘的坏蛋，发誓要到找机会儿替丽娘报仇。
百姓找官家报仇，谈何容易。
阎三儿因刺杀失手被捕入狱。任凭拷打，它拒不招认，最终被发配边城服苦役。
那个坏蛋受到保护，安然无恙。
边关难过，阎三儿不幸死于雪灾。它的一点魂灵不灭，随黑白无常进入地府以后就开始寻找丽娘的鬼魂。
可是，丽娘因是自戕，此时已经被罚去服刑。
阎三儿使尽浑身解数，在难以营中找呀，找呀……找遍了所有的地方，全没有丽娘的消息。
后来，它遇到了宁东望，才安顿下来。
…………
“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段儿……”赵暮阳笑得捂着肚子倒在沙发上翻滚。“笑死我了。你怎么……”
“你怎么能笑的出来？”阎三儿很不高兴，而且有点儿生气了。
“对不起。对不起。”赵暮阳控制着让自己不再大笑。“不过，你长成这样儿，还能爱上一个美人儿，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赵暮阳憋的直咳。它闭着嘴，咳嗽卡在喉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