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条儿，它都尽可能的深入思考了一遍，直到想不下去，思路走不通为止。
关于‘羽毛’，可以分为两条途径。一条儿是追寻活的家禽来源。另一条儿是调查各种羽绒制品的供应。
活的家禽有几种地方可能会有，一是养殖场，二是菜市场，三是厨房，四是农村的散养。
羽绒制品可见的地方就更多了。在林家豪来的那个年代，一是售卖的商店，二是高级的宾馆，三是部分有条件的家庭，都可能拥有这一类的产品。
从林家豪的言谈举止，衣着打扮上看，它显然是个城市人。养殖场和村庄，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它是一定不会去的。这一条儿几乎不用考虑。
菜市场和厨房，也是一样的道理。它的手掌细皮嫩肉的，肯定不是一个自己动手做饭，自给自足的人。这两个地方平时应该也不会去，可以先排除掉。
那么，调查的主要方向就可以集中到羽绒制品上来。
可是，如果那根羽毛来自羽绒制品，那么查找起来就要艰难许多。
它是银行职员，生活优越，又在大城市里。商店、宾馆、使用羽毛制品的家庭，都多的很。
这要是拉网式的找一遍，不知道得用多少时间哪。而且，可见羽毛的地方太多，费时费力不说，无论多细也难免会有疏漏。成效好坏无法保证。
赵暮阳觉得死靠这样漫无目标的瞎找，肯定是不行的。它必须先分析出问题可能的关键路径，有的放矢、有迹可寻的找，才有可能准确的找出林家豪的死因。
可是，真的除了羽毛什么也没有。在这一点以外，还有哪里可以做为有效的突破口儿呢？
赵暮阳仔细的把知道的所有信息全细致的逐字抠了好几遍，结果仍然一无所获。
它几乎要放弃了。
怎么会抹的这么干净，连个蛛丝蚂迹也没有？
其实，没有线索也是一条儿线索。
谁有能力将关于林家豪的所有信息清除的如此干净呢？
那么，那个有权利，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就是重点嫌疑人，就是侦查林家豪死因的最有力的线索和突破口儿。
赵暮阳沿着这个思路，苦思冥想了许久，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要从林家豪如何踏上黄泉路入手。
是哪一队黑白无常和小鬼儿把它带到冥界的呢？
它想了想，在纸上写下，‘需找黑白无常，问清林家豪是从哪里引来的’。
当然，这个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容易。它需要先找到那个贪污自己东西的小鬼儿，然后从它那里问出个只言片语出来，后面才好顺藤摸瓜。
这一点，赵暮阳还有些自信。那个小鬼儿贪了它的东西，就等于是有把柄握在它的手里了。哼，谅它也不敢轻易回绝，少不得得帮自己打听点儿消息。
写完了，赵暮阳又感到不安心。
小鬼儿们都脑筋灵便的很，心思也油滑的很，不容易受人摆布。就算是自己对它有把柄在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让那个小鬼儿俯首贴耳的按自己的意思办事。
赵暮阳想，即使它表面老老实实的，内心不定会盘算着要使什么坏呢。
这一点自然不能不防。所以，这一条路子，也不是百分之一百能成功的。
赵暮阳想了想，觉得应该学会多条腿走路，自己不能在一条路上走到黑。
既然林家豪是银行的职员，那么自己不妨可以围绕着银行做些文章。比如，找一找它具体供职的是哪家银行？在银行中的职位是什么？等等。
在它来的那个年代，即使是大城市，银行也不是很多，算起来不过就是那么几家。
可是，银行的职员却很多。要找到银行的花名册，才能知道林家豪究竟是哪家银行的职员，又任的是什么职务。
这个却很不容易。
一来，是现在距那时过去的时间久了，这些老掉牙的档案还在不在都是未知之事；二来，就是当年银行职员的花名册即使做为档案保存了，它们也是在阳世中的档案馆里，冥界中是没有的。
而它和宁东望、林家豪现在都是鬼，只能存在于冥界中。阴阳相隔，它们又该如何去查看？
赵暮阳想来想去，认为自己还是应该把调查的重点放在那片白色的羽毛上。
林家豪对这片羽毛的反应如此之大，又如此的敏感，足以说明这片羽毛在它的死亡上有着至关重要的决定性。
也许，它们找出了羽毛的出处，就找到了林家豪的死亡原因。它的记忆也就可以恢复了。
羽毛，羽毛，羽毛……赵暮阳低着头在室内慢慢的徘徊、踱步。
林家豪身上出现羽毛的可能性有那么几个可以想到情况：
一、它可能是被人迷晕之后，带到了有活家禽的地方杀死的。比如，家禽养殖场、菜市场。
二、它被人杀死在一个高级宾馆的某个房间里。那根儿白色的羽毛，是房间床上枕头里的填充物。
三、它在被人杀死以后，移尸到了一个地方。那里恰好有这种白色的羽毛，或者长着白色羽毛的家禽。
四、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它对羽毛有着特殊的敏感性，或者羽毛从一个现在还想不到的因素上暗指了凶手的名字、特征什么的。
五、……
赵暮阳一边想，一边把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性全记录下来。
它要拿着这些，去找宁东望商量。
宁东望的学识是不容质疑的。它看了两千年了，见多识广也未可知。自己看不明白的，想不到的，也许它看过以后，可以明白，可以想到呢。
赵暮阳累了，站起来活动。
宁东望大约是看完了《乐府》。
它这样没日没夜的看，怎么能不很快看完呢？
赵暮阳从光屏上看到，宁东望正在桌前提笔写字。
这是换大容量蓄电池时，它顺便帮它换的一些文房纸张。笔墨纸砚一应具全。
在这之前，宁东望只有一支秃笔，一小块墨，少量的草纸，没有砚台。
现在不一样了，不能算是上品，但是做为一个秀才，用这些已经足够需求。
赵暮阳好奇的将画面调近一些看。它发现，宁东望很节约，在纸上写的字很小。它忍不住又将画面放的更近一些。
天哪。它惊讶的发现，宁东望写的竟是蝇头小楷。
一个汉代书生，写蝇头小楷。简直不可思议。
赵暮阳禁不住内心妒愤。要不要如此炫耀？会的还真是多。
它心里难受，不愿再看宁东望，调了画面去看林家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