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有劳小哥提醒!”
发觉似乎被当作了盲人,墨含光不觉一声轻笑。而由于刚历心劫,其口中道谢的言语也不自觉地带着点点欣喜:“墨某却是看得到路的,有劳小哥费心。”
那小伙子眼见闹了笑话,也不尴尬,顺着墨含光的话一边笑着一边就接了口:“哎呀!瞧我这眼神,这位大哥不好意思啊,要不来我们店里坐坐让小弟奉茶陪陪罪?”
奉茶赔罪是假,招揽客人才是真。
作为迎来送往、见多识广的小伙子,一眼就看出墨含光不是本地人,从着装跟言语看,大致上应该是个出行在外的外地人,而这样的人要么很穷,要么很有钱,而且也是需要在他这铁匠铺买些防身的刀具什么的,是个合适的客人。
至于墨含光说到底是哪儿人,这小伙子却是不需要知道的。虽然现在墨含光满头乱糟糟的头发不甚雅观,衣服也有破损,但乡下人比这难看的多了去了。他现在的想法只是把几把“镇店之宝”推销出去,那样他也好拿些提成补贴一下家用。
小伙子话语殷切,态度诚恳,墨含光原本也是想进去看看,便就顺势晃了晃脑袋:“那就有劳小哥了。”
然后便跟着这小伙进了店里。
店里,桌上放着的,大多是家用的剪子菜刀、锥子绣针一类,而墙边则是各种农具,像是九齿钉耙、铁锹、锄头、还有几个好大的犁耙。不过那犁耙主体还是木头的,只是在尖头的地方镶着铁质的尖头。
那小伙子带着墨含光进了屋,从一堆农具里面拿出一把凳子,擦了擦干净递给墨含光,然后说道:“这位大哥您先坐着,小弟去给您去倒水,顺便让您看些好东西!”
在屋外的时候,还以为屋子里就是铁炉,进来才发现铁炉还在更里面。不过仅仅是这屋子里,也已经是相当的干热了。
不过好在墨含光对于这些火气并不在意。他只是有些好奇这家铁匠的手艺。也不用坐着休息,墨含光就这样在这屋子里转了起来,还不时翻一翻那些铁器,看看有没有自己用得到的。
一旁正在倒水的小伙子一边倒着水,一边看墨含光在观察这些铁器,也就讲解到:“墨大哥是姓墨是吧,大哥你也不用喊我小哥了,喊我声黑子就行,大哥你是墨,我是黑,那可挺有缘的,那墨可不就是黑的嘛!”
一边套着近乎,这自称小黑的小伙也从水缸里舀出了两碗水,一碗递给了墨含光,一碗他自己就喝了起来。一边喝,也不耽误他讲话:“墨大哥你一看就是外地人,出门在外的,没件防身的家伙可不行,,,,”
也不知他怎么找的,在那堆农具里面就翻出来几把柴刀,看那刀口并没有开锋,全是新的,光泽也不错,品相就铁器来说确实还行。
“墨大哥你看看这些柴刀怎么样,咱们镇子里家家户户劈柴烧火都用它,刀背结实,刀口锋利,关键是它容易用啊,没学过用刀的也能拿着防身。小黑我看墨大哥你出门在外,总有个野兽蛇虫的,还是买一把防身的好!”
小黑口中的言语一串接着一串,都不带重样的:“况且咱们店里的这些家伙事,不但质量好,价格也不高啊,只要一千文!而且我看墨大哥你面善,而且这么谈得来,肯定要给折扣啊!这样吧,我瞒着老板给你开个最低价:八百文怎么样?这是我能不被老板教训的最低价了!墨大哥你想想,要是你在半路上遇到了什么难题,就靠着我这家伙事过去了,那不是就八百文买了一条命嘛!”
推销的人,很是激动,墨含光却是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一手结果清水,一手还在翻看那些铁器。那小黑把柴刀递过来,墨含光也就接过手看了看,但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两眼就放下了。
“柴刀我不需要,你给我把这件、这件、还有这件给我算一下价钱。”
那小黑原本听了墨含光说不要柴刀还有点沮丧,但看到了墨含光要的那些东西却又乐了起来。那几件东西,一把削面刮脸的小刀子,一般是用来剃胡子的,不值几个钱;几根粗细不同的绣针,也没几个钱;但最后一样的铜镜却是值大价钱了,这铜镜不但铜不便宜,要能照出人影来铁匠的技术水平也要够高才行,所以价格一直很高。
而墨含光指着的这一面,也是并没有被小黑拿出来给客人看的,毕竟价值很大,所以是放在旁边墙上的一处挖出来的高处的凹塘里。那地方客人看得到,摸不到,就是小黑去拿也要拿一个垫脚的凳子才能拿下来。
而这一块镜子,也是墨含光在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的镜子。
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镜子;后来在少昊部族,也没有会做镜子的工匠;再后来到了轩辕金博家里,就算有镜子也是在夏十六的屋子里,至少墨含光是没见过。
“墨大哥真是爽快,这些东西镜子三两银子,拿另外的就算添头,墨大哥给三两银子就好。”就要做成一笔大买卖,这小黑也开心得很,生怕墨含光对价格不满意,还主动把零头抹去了。
三两银子,毛毛雨了。每到这时,墨含光总会想起那时候给自己送钱的陈泽汉,那笔钱到现在也才用了一点。可惜他已经被长生堂的人杀了,墨含光杀了金击子也算是给他报仇了吧。
“小黑,你知道这儿哪家店里有彩色丝线卖吗?”将这些东西包好,装作放到怀里的样子收到袖子里,墨含光问着这小伙计。
此时的小黑,已经把店家从火炉旁边喊来,正在把这三两银子交给店里的掌柜验收入账,毕竟这对这家店也是不算小的收入了,还是把账目做好比较好。
而这时听到了墨含光的话,那店家也没有说顾客买完东西就不给好脸色了,立马放下账本对墨含光告罪说道:“哎呀,是小黑这小子干的不地道,墨先生买了针,怎么能不送线。”
说着,他就从一旁的小柜子里拿出了几桶各色的线卷:“墨先生,想要什么颜色的,直接拿,不用跟老铁匠我客气。”
这老铁匠一身彪悍的腱子肉,也没有穿上衣,只是一条短裤一个围裙,说着这话确实很像是蛮豪爽的样子。
不过墨含光知道,肯定是拿镜子让他赚了不少,不然不可能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