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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口唇期

不过……真不想被这样子的你们如此说教啊……

而且,我还没……算了……反正现状就是这样了……吧?

其实只是挂了一门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说是微不足道不过分吧?不过呢,就是这样一些微不足道的事,配合上特定的时间和地点,然后像是一开始就内定好了一样,被安排到我身上到时候,还是会觉得麻烦的要命。

姓名:楚泽。

时间:大四下学期注册完毕之后的第二周。

地点:资深家里蹲寄居的校园。

个人成就:创下待在宿舍楼内119天不外出纪录。

为了即使上最少的课也能够毕业,已经懒到骨髓的我意外不怕麻烦地制定了精确的课表,如今却要因为少修了1学分而面临留级。望着屏幕上的成绩单,心仿佛被抛进马里亚纳海沟,看十集动画片也好不起来了!

课程名称:形而上神经学(Neurometaphysics)。

任课教师:林公路。

学分:2,0。

课程结果:未通过。

形而上神经学,一门心理哲学和神经生物学的交汇学科。听起来就很内涵,事实上我也正是因为这门课的名字很酷才选的。

直到现在我还清晰记得第一次去上这门课时的情景:

学生出奇的多,预感到上课铃响之后人数还会增加,我非常识相的坐在了教室中间靠墙的位置。

说起来,还以为只有宅男,中二和白痴(虽然大部分时候这三个词被用来形容同一类人)才会被这种学起来无聊,但听起来很了不起的课题吸引。不过看来在这个有着一百八十个座位的大教室里女生反而占了绝大多数,我不禁怀疑昨天是不是有哪个笨蛋夜袭女生宿舍并疯狂散播白痴病毒。

“这个老师超帅的~”

“学姐跟我说过,他的身材相貌性格可以打满分~”

“是啊,还是医生,才三十二岁就当上了教授~最重要的是~”

她们异口同声:“单身~”

看来病毒已经传播的十分厉害了。

意识到如果只是被动防守,不到上课之前就将被病毒攻陷的我,瞄准前排的花痴们尖叫的瞬间也发出人妖一般“哇哦~”的怪叫,虽然连自己都被恶心到了,但我也达到目的:让她们闭上了嘴。当然了,这样做代价就是要一边忍受着她们那像是在骂我“死变态”的白眼一边重新找座位。

再次坐下的我百般无聊地用三秒钟翻完了整本讲义,果然连一张插图都没有,可恶!书因为被重重摔在桌子上发出响声,幸好花痴们没有再白我,好险。然后像是为了发泄上了一条名为形而上的贼船的不满,自己原本耷拉着的脑袋干脆沉到了桌子上,睡着了。回想起来,当醒来的第一眼瞥见的是老师在用一种发现外星人似的眼神看着我时,我就预感以后一定会有什么倒霉的事栽到自己头上,现在的我正深深的体会着这一切。

这门课讲的是……自由意志?……量子意识?……思维?本原……对不起!我答不上来。不过也不光是我的问题啦,我是心理系的,如果只是一点关于生物学的皮毛我还勉强能够应付,如果非要来谈哲学的话,我一定会搬出弗洛伊德予以回击。总之,“我思故我在”,大概是这个意思吧,嗯。

和虚无缥缈的课程相比,最后的结业考试还真是幸福啊。因为我拿到的并不是一张普通的考卷,而是一份测试,里面涵盖了比较常见的IQ、EQ小测验,还有人格、个性倾向这样的类型论,甚至连心理健康都被考虑了进去。虽然有吹牛的成分在里头,但我真的是这方面的专家,让偏爱荣格派的我来出一套题也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当我提起笔准备读选项的时候,内心是非常兴奋的。

这套题出的还真是不赖啊。其实人在做这种测试的时候非常容易腻,如果题目很无聊,很容易产生厌倦感然后像是在完成任务一样乱选一气,这是出题者不愿意见到的。然而这份测试虽然题目数量多,但是每一道都非常有水准,不同类型题目分配的顺序也十分科学。此外每道题都包含了对测试者多方面的考察,如果将阅读测试者的答题结果比作是对人物进行素描,那么一道普通的测试题只能帮助我将人物眼睛的轮廓勾勒出来,但如果是从这里挑选的一道,却能让我将整张脸描绘出来。

这不禁让我对这位出题者的身份充满好奇,而这本厚厚考卷的末尾也恰好出现了我想要的线索。咦,这居然是十几年前的东西?

不过现在的话,怎么样都无所谓啦。当下对我来说最最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这样一个考试我会不!及!格!没天理啊,然后聪明的我得出了以下的结论:

A)我是个变态。

B)我是个弱智。

C)我不但变态,而且弱智。

我申请保有放弃回答这道题的权利!

因为不论是从东方/西方,唯心主义/唯物主义,卡梅尔菲尔德/曼迪拜(Camerfield/Mandiboy,八十天环游地球),耶稣/释迦牟尼,甜/咸的角度来看,我都将毫无疑问被纳入到正常人的阵营里。所以在给老师发了多封邮件又或是去办公室找人都没有音讯之后,我决定去他家走一趟。

这是个非常坏的主意。

算起来,好像都两个月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了。在心中默念了三遍“唵嘛呢叭咪吽”确定自己还会说中国话,才稍微安心一些。不过,还有更让我在意的一点。在多次前往办公室也见不到人之后,他隔壁的同事很爽快的将一张写有老师住址的纸条递给了我。

“既然不在的话,办公室就去他家看看吧。”已经略微发福的他笑眯眯的说道。

虽然十分有礼貌的向这位先生道过谢,但是拿到纸条后我却十分害怕。“请君入瓮”“潜规则”之类的词在我脑中闪现。

不止一次看到过这样的新闻,大学教授诱骗女学生到家中,先请她吃东西然后发糖果之类的。不过话说回来,我是男人诶,应该不会出问题吧。

不对不对,现在是个即使是同性之间也相当危险的年代呢,听说越来越多上流社会的人们已经把这种违反自然规律的取向当成了时尚。不过话是这么说,我还是非去不可,如果真留级了,我会疼的绝不止是屁股!

因为宅的缘故,除非放假,我几乎很少走出校园。

从东门出来后我一直向南走,凭借第六感大致确定了自己的方位。转了几个弯,经过几座房顶架着起重机的正在施工的大楼,就进入了繁华的居民区地段。最先看到的是一间快餐厅和一个旅馆,两家都是连锁店,不远就是公交站。

沿着这条街继续前行,不用走多久,就是附小。栏杆的那一边有充满童真的操场,操场上是活泼可爱穿着白色校服的小朋友们。

在第一个十字路口转弯,就到了枫林路。虽然这条路并不窄,有两道机动车道线,但路上却没有一辆车。我把目光渐渐移到马路左边,才发现路的两头被特意立了防止车辆进入的栅栏,改成了步行街。街上有早早放学的低年级小学生正围坐在玩具店里,戴着太阳帽、墨镜的贵妇在路上遛狗,在树荫下对弈象棋的老爷爷,漫不经心散步的中年女子……我也好想过上这样的生活!

老师的房子位于枫林路上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里,因为事先仔细确认过门牌号,我几乎没有犹豫的就走了上去。虽然不是感叹的时候,不过真不愧是知识分子的家啊,站在门外我就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艺术气息。

这是一块连把手都没被放过的填满了涂鸦的门,上面密密麻麻的画虽然很像小学生上美术课时的作品,但是极富美感。我凑上前仔细欣赏,各种亮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让略显幼稚的笔迹更加不好辨认,原来这些像是被塞进去的鬼脸和一些莫名其妙的符号是为了掩饰最开始就写在黑板上的汉字。终于在凝视了几秒钟适应了这种嘻哈风格之后,我勉强认出这些字。

委,员,会,人—类—未—来—发—展—战—略—委员会。

好像,来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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