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鹄的武功算不弱的，也不知怎会不敌几个山贼？自己殒命不说还害你受了伤，这次无论如何要选个武功更上乘些的才是。”
安顺公主似乎对她受伤之事颇耿耿。
慕容蓁虽然好奇，心底却还有些忌惮：“这些人就真的会忠心吗？”
越是有本事的人越不好驯服吧！
安顺公主微微一笑：“放心，我有法子让他们忠心不二。”
话音未落雅阁门再度被叩响，安顺公主朗声道了一句“进吧”，雅阁门被从外推开，一色七个白袍乌发少年便一个接着一个鱼贯而入，在桌案面前一字排开。
各个都是星眸皓齿，姿容秀美，身材修长若竹，个子却都不高，甚至有几个乍看身形容貌竟像极了女孩子。
“这些少年在还未长开筋骨时就服下一种药，可以让他们的身体生长得极为缓慢，还有一种药丸可以让他们容貌愈发阴柔，男扮女装养在身边轻易不会被人发现。”
慕容蓁有些不解：“可我记得青鹄没有这么矮。”
虽然同样是俊美孱弱的，但青鹄的身影已经初具十七八岁少年的高度，不像眼前这些都同十三四岁少女一般高。
安顺公主叹气：“你怎么还忘不了他？他十五岁才入留苑，早就错过了服食丹药的最佳时期，身形才会一直随着年龄长成，当初你选他时我就不同意，若非看他功夫不错的份上，说什么也不会让你选了他回去的……今日你就乖乖的从这些人里面挑了一个扮成小丫鬟带回去，也省得像上次选青鹄那样，被王妃罚跪到半夜。”
慕容蓁闻言讪讪：“这些我都不记得了。”
安顺公主偏头问一旁侍奉的小侍：“你们老板人呢？既是他选得人，也不来说道说道吗？”
话音未落就听见爽朗的男子笑声由远及近传来。
殷九公子不知何时换了一身紫底白花的袍子，怀中抱着一壶酒踏入门内，极其自然的在安顺公主左右边落座。
“我若不去取来这金桂酿，你又要说我小气，去取了酒反倒又被你嫌弃怠慢，可真是难伺候的主儿。”
他笑着调侃，安顺公主也笑着应他：“那我同你赔个不是，金桂酒喝不喝是小事，这回你可要为阿蓁挑一个好的才是。”
“不是好的就不会让他们来了。”
殷九公子用拿着酒杯的手指了指站成一排的少年，对慕容蓁道：“先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若实在没有我便替你选个出来。”
安顺公主也道：“去吧，看上的话尽管一试便是。”
慕容蓁有些发懵：“试？”
殷九公子拍了拍手，掌音未落就有人端着一只乌木镶金的托盘走到慕容蓁身侧。
托盘里是一只白玉的小瓶子，一柄匕首，几根银针，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小物件，说不上是什么用途的。
殷九公子让少年们全都背过身去站着，然后随手拿起那只白玉小瓶子，拔下塞子将里面的白色粉末倒了一些在面前的酒杯里。
粉末融于水中很快就没了踪迹。
他又将另一只酒杯满上，依样在里面也倒上了白色粉末，不过这次只倒了一点点。粉末融完后他将两只酒杯并立而放，扫了一眼背对着站成一排的少年们，朗声唤道“天卿，你出来。”
叫天卿的少年应声出列，慕容蓁不由朝那款款走来的少年望去，四目相接只觉得眼熟的紧。
依稀是赏梅那日在长廊里遇见的两个少年中的一个，当时觉得他容貌很是惊艳，可能今日选出来这些也都是绝色，慕容蓁一时竟没认出他来。
天卿走到案前，躬身作了揖。
“两只杯子里有一只落了毒，自己选一个喝吧。”
天卿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垂首认真的观察着两只杯子。
慕容蓁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她多多少少猜到了那小瓶子装得不是什么好东西，原本以为只是要选出来，不成想竟是要喝下去的。
她分明看见两只杯子里都落了毒，不论选了哪个都是错的。
可殷九只说一个杯子里有毒，若是不选，便是在违抗命令。
作为暗子，最大的忌讳就是违抗主人的话。
那么，选与不选就都是错。
慕容蓁不由望向殷九公子，不明白他出这个题究竟是什么意思。
天卿垂首看了一会儿，伸手果断的端起右侧粉末倒得少的那杯，凑到唇边。
慕容蓁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
“见血封喉。”少年声音平淡若水，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来，将几乎凑到唇边的杯子移开来，放回到案台上。
原来他不过是要闻味道。
殷九公子满意的点头，让他退回去。
慕容蓁有些看不明白，殷九公子耐心同她解释道：“天卿最擅长的便是辨毒，寻常的毒他只消通过眼观便能辨出，即便是小剂量的毒，他亦能通过气味辨别出来，可比那文犀辟毒筷要精准得多。”
居然这么厉害！
慕容蓁顿时来了兴趣，从锦垫上站起身来，踱到垂首而立的少年们面前，一一看过去。
虽然都是一色的容貌美丽，身形孱弱，但近看却又是各有千秋的。
慕容蓁从每个人面前挨个走了一遍，最终还是停在了天卿面前。
“除了识毒，你还会什么？”
“变音和腹语。”
安顺公主眉头皱了起来：“不通武功吗？”
殷九公子摇着扇子笑道：“不是所有郎君都要习武的，若是想要找武功上乘的，天水和天陵都还算不错，天卿诚然不会。”
安顺公主嗤之以鼻：“不会武功能管什么用？天水和天陵的功夫还比不上青鹄！”
“话可不能这么说，”殷九公子收了玉骨扇，接过小厮奉上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又不是行军打仗，拿来这么多刀光剑影？深宅府内那点事，不过是些见不得光的明争暗斗。”
若是真刀真枪的上阵倒没什么好怕的，怕得就是背后捅刀子，杀人不见血的。
慕容蓁对殷九公子的观点颇为赞同。
“走上前来，让我看看你的绝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