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六嫂都对我看不上眼,这个铁寨里可能没人对我看得上眼,心里多少还是不爽的,看着那株在盆栽里随风摇曳的盆栽我就更不爽了,伸手出去想把它揪出来,可手刚碰上含羞草的叶子,那叶子就缓缓合闭了,我叹了口气,也下不了手,小时候在村子里小卖铺那有个花台,那就种了几株含羞草,也是这样那手一碰,或者只是对着吹口气叶子就闭合了,像个羞答答的小姑娘,我那时候就觉得含羞草这名字是极美的。含羞草甚至会给我一种宛如精灵的幻觉,在冷清的风里蜷缩着身子,等着激荡过后再舒展筋骨。
我把六嫂给我准备好的,放在餐桌上却已经有点凉的早饭给吃了,我其实不挑,再加上前一天吐得那么凄惨,晚间又没吃过饭,肚子挺饿,也不管凉不凉一口气干光了。宁侃的小院也有厨房,自己把碗洗了也不费事。这才把手擦干净了到屋外边瞎逛。在城市里待久了的人对城市会有一种极度渴望的回归,当然当时还正年轻的我没这种太深刻的感觉,我就是觉得铁寨是一个不错的地方,到处充满灵气,山之灵,水之灵,还有人与山水和谐相伴的自然之美。在铁寨不管是寨子的主路还是条条巷道都已经铺上了水泥,就连通往田间地头的路也是如此,就这点看铁寨比下游的底塘村不知道要富足多少。我站在铁寨寨子前的宽敞停车坪上就能看到下方绕寨子而去的白龙河,白龙河对岸是一片山崖,山崖之上是葱葱郁郁的竹林,山崖之下是白龙河的一处深潭,因为眼力好,我都能看到水里游荡的水蛇,虽然有白龙河相连,但是因为有山的阻隔所以我是看不到底塘村的,倒不是说我对底塘村有多怀念,我只是脑子还有点想着那对妖灵母子,宁侃说我在底塘寒潭出事以后,他派人去底塘村乃至整个塘贝镇都查找过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妖灵母子消失了。我想如果有机会我还是会去亲自查证一下的,还有那个底塘寒潭我也想再去看看。
正在看着白龙河出神的我忽然听到了一阵吵嚷声,顺着声音看去,是距离停车坪不远处的一个小房子里传来的,声音有点奇怪,有人的说话声还有猪的嚎叫声,因为好奇我就凑了过去,发现是一帮人在看母猪生小猪呢,就连抱着娃娃的六嫂也在,我朝她怀里孩子的屁股看去那一大坨尿布还没换掉呢,我看看也没更熟悉的人了就问六嫂:“六嫂这猪怎么了?”
“呦,你也来了,吃饱饭了,这猪啊还能怎么,就是难产了。”六嫂抱着孩子,边晃边说,
“哦,那不找兽医吗?”我忙问,第一次看动物生产还是有种紧张感。
“说是去找了,不过镇上的兽医站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六嫂倒是不痛不痒地说。也是动物和人不一样,人生孩子可以去医院,动物有个窝棚待着就不错了,如果是遇到难产,就看运气好不好,兽医站有没有人,而且就算有还得看人家能不能及时赶到了。
“对了,我记得宁侃说过老姑奶奶不是在寨子里吗?”这个宁侃还真和我说过,说宁瑶笙受伤以后就回寨子里修养了。
“是啊!不过木小姐,你该不会是想叫老姑奶奶来给母猪接生吧。”瞧六嫂那是啥诧异的口气,搞得旁边一帮人都无比怪异地看着我。
我有些尴尬脸一红说:“怎么可能让老姑奶奶来接生,我的意思是老姑奶奶身边不是一直跟着个小伙吗?就是那个秦哥,他是不是也在寨子里?”我说的秦哥就是秦臻善,秦小花的哥哥。他是宁瑶笙的贴身侍从,宁瑶笙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这个宁瑶笙也简直了,一个秦臻善一个梁乃华就都成天围在她身旁伺候搞得跟个太后老佛爷似的,关键是她还一辈子没嫁过人呢。
“秦哥,对呀,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他是秦家人,他家可是祖祖辈辈的御灵师。”六嫂开窍了,两眼冒光。抱着她的娃就挤到母猪跟前,我当她要干嘛呢,她这是找母猪的主人说话去了,让母猪的主人去找秦臻善。那母猪的主人是另一个更上年纪穿着一身灰布衣的老太太,还没等六嫂说完就一阵摇头了说:“这可不行,这可不敢,不敢去麻烦老姑奶奶的。再说那个小秦哥人家会愿意来干这肮脏的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