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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黑色的雨

孙梓?他回来找自己了?

夜无力的睁开双眼,一丝明亮的阳光刺入他的眼帘,闪的他睁不开眼睛。

随着双眼逐渐适应了这久违的阳光,夜总算能够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了。

白色的帷幕、白色的窗帘、洁白的床单,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酒精的味道,窗边站着孙梓和学校里的校医李璐老师,阳光透过干净透明的窗户照射在他们担忧的脸上。窗外,鸟儿们唧唧喳喳,欢乐的歌唱着。

……

哪里不对?

夜愣愣的盯着窗外,转头对着听到动静而走到床边的孙梓和李老师问道:“雨呢?”

“雨,什么雨?”孙梓被夜的问话问的不着头脑,但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心细的男孩,自顾自的向夜倾泻着自己的担忧,“你总算醒了,我回头看你倒在大马路上那会可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李老师当时也在那。”

“我倒在大马路上?”夜在孙梓的扶持下慢慢爬起身子,他用手撑着自己微微发胀的脑袋,“那我现在是在哪?”

“学校医务室。”校医李璐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比夜大不了多少的年轻女教师。在夜问话的时候,正好她托着药盘拉开隔离夜床位的白色帷幕走了进来,“我来学校的时候正好看见你晕倒在十字路口,看情况应该是中暑了,就和孙梓同学一起把你接到学校来了。”

一边说,李璐将托盘上的白色药片连同一大杯水递给坐在床上的夜:“吃了吧,降暑的。”

夜接过药片放入口中,就着杯里的清水一口咽下。李璐见夜吃了药,转身将药盘放回原位,在她转身的时候,一丝秀发拂过夜的鼻尖,弄得夜鼻头痒痒的。

“我晕倒在十字路口?”

孙梓将一只手放在过了好久回过神来的夜的脑门上,另一只手放自己的额头上反复测量,弄得夜一头雾水。

“你在干嘛?”

“我觉得你不仅是中暑了,而且还发烧了。”孙梓收回了手,指指自己的脑门,“把脑子都烧坏了。”

“你才烧坏了脑子。”夜白白眼,严肃的说道:“我说真的,不是下雨了吗,好大的雨,还有个黑衣人,站在书店那一头的……对,那个黑衣人怎么样了?”

“什么雨?今天没下雨啊……”孙梓奇怪的摆摆手,担心的问夜:“这两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可能会下雨……还有你说什么黑衣人,该不会你中暑热糊涂了出现幻觉了吧。”

“幻觉?”夜愣了愣,右手下意识的抓向自己的左边袖子。

想象中的潮湿感并没有传来,夜的右手发回的讯息不断地告诉夜,他的衣服是干的。

虽然自己的心仍像是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样沉甸甸的,但夜还是从窒息的空气中感到了一丝轻松。

看来之前的一切真的都是自己热中暑以后出现的幻觉啊……那黑色的雨,那黑衣人,还有那双紫水晶般的双眼……

“说的也是,我应该是幻觉了。”夜摇摇头,似乎是在给自己什么暗示:“这世上哪有人会拥有紫色的宝石一样的眼睛啊……”

“啪嗒”

一支普通的圆珠笔从书桌上掉落,李璐老师朝俩人歉意的笑了笑,将地上的圆珠笔捡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孙梓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催促道:“你还要休息吗,再一会就是毕业典礼了!”

“我去!”听到毕业典礼这几个字的夜一翻身从病床上下来,一边说着一边穿着鞋子。

自小学以来,夜就一直跟着工作忙碌的父母东奔西走,小学六年不知传到了多少班级,有些学校夜才刚刚认全里面的老师,他的父母就又带着他到了新的城市。

而这所学校,是夜待的最久,感情最深的学校,在这所学校毕业,也是夜一直以来的梦想。

作为夜的好友,孙梓十分理解夜的想法,所以即使他心中也希望夜能够再好好的休息一下,孙梓仍提醒夜快要到开学典礼的时候了。

两人婉拒了李璐老师关于夜还需要休息的说法,谢过她之后,便兴冲冲的朝教室跑去。

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坐在办公桌上的李璐老师漂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彩,她拉开办公桌最底下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古老而破旧的笔记本。

翻开笔记本,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写着无数人名。

李璐老师拿起笔,在那些或是有名或是无名的人名后面用秀丽的字迹写上了夜的名字。

她想了想,又在后面轻轻提笔加上了三个字——“时之眼”

夜和孙梓两人的班级都是位于学校主楼六楼的602教室。

按照他们学校的惯例,毕业典礼会先在各个班级内展开,在所有班级的最后一堂班会课结束之后,才是全校师生的毕业典礼。

眼下离毕业典礼的开始只有几分钟了,不过以夜他们班班主任的脾气,不到最后一秒他是绝对不会出现的。

不过当夜和孙梓两人两人来到602教室门口的时候,教室却不同于往日的喧嚣,反而门窗紧闭,窗帘拉的密不透风,班级的后门紧锁,只有前门微微开了一条口子。

“这是怎么回事?”夜皱着眉,从门微微打开的那一条线往里看的教室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

“管他呢,也许大家都迟到了。”孙梓耸耸肩,转身就去推门。

夜看着微开的前门,眼前的景象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孙梓打开了大门,一桶清水倒扣在孙梓的头上,水花四溅,教室里欢声笑语……

“小心!”夜一把打开真要去开门的孙梓。

“你干什么!?”孙梓被夜的动作吓了一跳,跳到一旁埋怨道。

夜没有回答,他稍稍后退,抬起左腿朝教室门踹了过去……

“砰!”

“扑通!”

随着大门被夜踹开,一桶被灌满清水的红色水桶从门上掉落在地,一时间水花四溅,即使夜早有预备,仍然被弹起的水花溅湿了裤子。

“夜……”

不光是孙梓,就连班里藏起来的同学们都被夜的举动给吓着了,除了少数几个没有躲起来的,其余同学都默默的从各自的课桌下钻了出来。

窗帘被默默的拉开了,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照亮了原本昏暗的教室。

趁着同学们被自己的动作吓到,夜拉着张大嘴巴孙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他刚一坐下,一包包装精致,散发着清香的小包纸巾就被递了过来。

“谢谢!”夜点点头,朝着他的同桌,有着一头漆黑长发,戴着一副红色圆框眼镜的可爱少女谢到。

少女名叫赵琪儿,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因为同桌的关系,她也与夜保持着不错的同学关系。

令夜欣慰的是,赵琪儿也是刚刚为数不多的没有躲在座位下的同学。

“你可别谢我,如果不是他们想出的这把戏,我对你被淋成落汤鸡的样子也很有兴趣的。”赵琪儿眨了眨她那双闪亮的大眼睛,饶有兴致的看着夜擦拭着自己湿透的鞋子。

“他们?”夜弯着腰擦拭着自己的鞋子,低闷的声音从桌子下传了上来。

“张虎他们咯,哦,他们来了!”赵琪儿撅着小嘴,突然压低声音小声的朝夜说道:“你小心点!”

夜抬起头,正好看见来人——他们班里的一霸,张虎。

张虎带着两个同班的小弟,站在夜的课桌前,用他那粗壮的手指指着夜:“宇夜,你给我过来!”

班里的同学屏住呼吸,都把视线转向两人这边。

夜的余光看见,想要站起来的孙梓被一个张虎的死党死死地按在座位上。夜皱皱眉,放下擦到一半的纸巾站了起来。

“你找我……”

“哗……”

夜的话还没有说完,一瓶水自上而下,将夜从头到脚淋的彻彻底底。

“哈哈哈……”

张虎手抖了抖,将倒干净的矿泉水瓶随手扔到地上,在身后同学的哄笑下笑着抱胸看着眼前的杰作。

但令张虎生气的是,夜没有做任何的抵抗,他只是静静的一抹脸上的水渍,以一种怜悯的眼神望着自己。

夜双手握拳,强烈的耻辱感在他的心中浮现,但很快,夜惊讶的发现,张虎那肥壮的身躯上出现了一个个细小的……血斑。

“该死的!”

张虎怒吼一声,打断了夜的凝视,当夜再看时,那些细小的血斑却已消失不见。

“你干嘛?”

张虎抬起的拳头被身边一名小弟死死抱住,恼羞成怒的张虎冲着小弟怒吼,那小弟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指指了指窗外的天空。

几乎所有人都同一时间的朝天上望去。不光是他们班,全校、全小镇、全国,乃至全世界的人在这一时刻都抬着头,仰天望着天空中那片巨大的乌云!

夜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叹息……

“那一天还是来了!”

昏暗的天空笼罩在地球的上空,压抑的气氛在人们的心头盘旋。夜抬头看着天上那片翻滚着,酝酿着的乌云,一种奇妙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哄咔!”巨大的闪电带着轰鸣声狠狠的击打在每一个人的心头,随着闪电的降落,班里的灯光突然被熄灭了。

黑暗之中,夜能听到班里胆小的女声微微抽泣的声音。

“安静!”张虎粗壮的声音在班级里回响:“雷阵雨而已,怕什么!”

似乎是要印证张虎的话,天上开始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雨。学校的应急临时发电器开始工作,教室外走廊上的灯光恢复了照明。

一丝光亮照射进教室,给教室里的同学带来一丝安慰,大家悄悄的坐回自己的位置上,静静的看着屋外的雨水越下越大……

不光是在他们所处的小镇,与此同时,全国,全世界,都下起了一场来势汹涌的大雨。

只是,这场大雨带来的,不再是纯净可口的甘露。而是夜记忆深处的,那窒息的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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