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寒塘,百里梨花,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气温明显低多了,都说下雪的时候不冷,雪化时才冷,但现在单是雪下就已经冷成这样,更不要提雪化了。
“现下已经入内城了吧。”冷清的声音响起,一如那个冷清的人儿。
烟霜闻言抬眸,听着外头明显热闹许多的人群,不禁点了点头:“是到了内城,京都不愧是天下第一城,真是热闹极了,我们走的路线本就偏僻,竟不成想还是这么多人。”
烟雨烟霜相视一笑,两人眼里都流露出淡淡的憧憬,她们从小就伴随着萧染,生长在巫山,外面的世界她们根本就没有接触过,难免会心生憧憬。
萧染掀起淡漠的凤眸,将面前两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里也渐渐有了温暖。到底是两个刚及笄的小女孩,总该要有花一样的青春。
“既然喜欢,日后就多来看看。”萧染凤眸含笑地看着两人,嘴角那抹弧度晃花了谁的眼。
“小姐,你好美……”烟霜没有思考就将心里想的说出了口,直到烟雨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才反应过来。秀气的俏脸顿时烧红,娇俏地低下了头。
见此,萧染挑了挑眉,笑了开来:“烟霜这是害羞了,瞧瞧那小脸都红成虾子了。”
噗嗤,烟霜烟雨亦被逗笑了,马车内顿然欢笑一片。
只是在没有人看见的阴影,萧染叹息了一声,纵横黑道这么多年,性子早就波澜不惊,本以为穿越至此可以好好放松放松,但……终究只是梦一场。
“小姐,我们是要回府,还是去第一楼?”烟雨拨弄着檀香,一缕缕的白烟从香炉里徐徐升起,最终消散在空气中。
萧染笑了笑,又恢复到了那冷漠的弧度,闭上眼,带着淡淡的疏离道:“早已有人在府中唱戏了,若我不回去,岂不浪费了人家的一番好心。”
将军府
“寒冬腊月的,倒是劳烦小姑姑在这里等候了。”一袭素衣,萧染从容不魄地站在将军府门口,身后跟着烟霜烟雨两人。
马车已经命人牵了下去,街上来来往往的商人平民纷纷朝这里观望,由于萧染是戴着斗笠的,遮住了容颜,到也没引发什么轩然大波。
“七姑娘说的是哪里话,这都是小姑姑应该做的。”俗套的话语从那虚假的口中蹦出,雍容华贵的妇人提着裙摆走了下来,大红步摇插满整个发髻,一张风韵犹存的富态脸顿时庸俗无比。
萧染不留痕迹的皱了皱眉,活了两世,她不否认自己爱财爱权,否则也不会霸着黑道帝王的宝座,但……相比权财,她更喜欢……漂亮的东西,至少不会污染纯洁的眼睛。
避开那肥手的触碰,作势行了个礼,摘下白色斗笠。让人挑不出毛病。
“咳呵,七姑娘也真是的,到了京都也不通知我们一声,倒让我们失了准备,七姑娘可不要见怪啊。”干笑两声,萧燕没再伸手,只是掩饰下对萧染美貌的嫉妒,随后不等萧染回答就“友善”地提醒道老将军和夫人在大堂等候,便引萧染近了将军府。
只不过,她那自以为掩饰得极好的坏笑已经被萧染看得清清楚楚,不动声色地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不懂掩饰自己的想法,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入了将军府,不由得想起五岁前父亲提起的萧大将军,她的爷爷。
将军府自建立以来已有一百年之久了,经历三代皇帝,可谓是一代元老了。现在当家做主的正是萧正,萧大将军,她的爷爷。当年他跟着先皇上战场立下多少汗马功劳,战神的名号绝对是不可置否的,哪怕现在老了,但那威慑力还是经久不衰。
她的父亲,也是萧老将军亲自栽培的。
大堂
“孙儿拜见祖父祖母。”不卑不亢地向堂上的两位老人行礼,一身素衣,绝世无双。
寂静,前所未有的寂静。热闹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了,每个人的脸上闪烁的就只有惊艳两个字,萧染独身立于场中,高贵优雅,从容淡定。
“像,真是太……”老夫人忍不住站了起来,到底是在武将世家生活了几十年,身子骨硬朗的很。
萧老将军亦站了起来,年近七十的人了,精明的眼里竟泛着泪花。
萧染显然是有些惊讶,这怪不得她,虽说是近十年没见的人了,但两人又不熟,没必要那么激动吧。继续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忽视周围一系列如狼似虎的目光,安静的如同九天仙子一般,但事实也确实如此。
“父亲,”三姑姑萧玉站了起来,正是那天在外城的人,“小七才刚刚回来,就来向你们二老行礼,这份孝心可是难得的啊,倒让我们一个个看着眼红着呢。”
听了萧玉的话,众人才渐渐回神,一面附和着,一面为刚刚的失态而懊恼。
萧老将军凝了凝神,看了萧染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就坐下了,一切来的是那么自然。但一直看着萧老将军的萧染,却没有错过那双有些凹陷的眼中一闪而逝的痛苦。
“怎么会,三姑姑没要取笑我了。”萧染回过神看向萧玉,凤眸含笑,一如当年那个遗世独立的女人。
不顾萧玉震惊夹杂着忌惮的眼神,萧染站在大堂中央环视众人一眼,华贵的环境与那一身素衣形成鲜明的对比:“我萧家乃世家大族,人丁兴旺,诸位姑姑伯伯都各成一室,离了老宅,而我一小小女子不便出入,无法亲自上门拜访,今日称着大家伙的都在,就将晚辈备下的一点薄利献给各位,还望各位长辈不要嫌弃。”
这萧玉刚刚的那番话听上去确实是为了打破那寂静的尴尬才说的,但只要细细品位自然能听出那番讽刺自己不懂礼仪的味道。只给二老行礼,忽视周边的其他亲戚,不懂得礼仪为何物,这罪名安下来可不小啊。
“看这话说的,小七莫不是见外了。”说话的是她的大伯萧扬,看上去倒是个风度翩翩的君子,不得不说这萧家的基因可真好,一个个长的都是无可挑剔的。
“诶,大哥这话就不对了,小七这么做也是一番心意,只为能搏二老一笑,哪有那么多事故啊!”这次说话的是她的二伯萧丹,又是美大叔一只,但萧染已经没心情去观赏了,只想着:古代人生那么多胎是为了哪般啊。
挂起那抹通用的微笑,萧染点了点头算是对萧丹的回应。随后,淡漠地转身吩咐烟雨将礼物拿上来。
在烟雨拿礼物的过程中萧染已经被叫到老夫人的身边了,不用多说,用引来了一片片……如狼似虎的目光。
借着老夫人寒暄的间隙,萧染不留痕迹地打量了众人一眼。不得不说,将军府还真是人丁兴旺,这一眼望过去……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