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走吧。”养心拿着一件披风,凑到我身旁,浅笑嫣嫣。
我回身望着这个住了不久却有很多回忆的地方,有了些许的不舍。
也许,我的孩子还在某个角落瞧着我,眼中泛着不舍,他舍不得我,我却没能保护好他,让他孤身一人悲伤的离开。
我倒希望这三天的时间可以长一点,至少让我多一点时间怀念这个即将告别的地方。
可是,终究是要走的,轩辕帝诀还在门口等着我。
转身搀着养心的手,不再看身后一眼,入目的,是秦颜儿倚着轩辕帝诀的画面。
她眉目柔情,对着身旁的人细声软语,轩辕帝诀嘴角挂着一抹惬意的笑容,垂眸看她,手似有若无的揽在她的腰上。
我愣了愣,行了礼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养心心疼的瞧了我一眼,站在我面前将手中的披风松松的搭在了我身上,似是不经意的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不该有情绪的,他做到了两边兼顾,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该怎么办。
着目看去,他已经拥着秦颜儿上了马车,小心翼翼,神色柔和。
我拍了拍养心的手,她会意,再是不舍也点了头,朝那边走去,上了马车。
养心,陪了我三天。
秦颜儿不知道我和养心已经化解了矛盾,可他心里清楚得很,如此做法,倒也不惹人怀疑,我该感谢他。
只是,原是不知,拂尘珠一事他早已知晓。
我就像个小丑般,尽情的惹人欢笑兀自不知,我介意,这种情绪。
一路上马车并不颠簸,平稳的让我没有丝毫的不适。
临行前,我打发了巧月,让她回家好好过日子,她是个好姑娘,不该跟着我受罪。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接过盘子里的银钱,转身走了出去。
可我分明看清了她眼底的泪水,似是不舍,似是委屈。
只是如今,我身边再没有个让我称心的人。
马车突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我堪堪稳住了身子,掀开轿帘正欲询问,一只飞速驶来的箭矢倏然划破长空向我袭来。
我慌忙弯低了腰险险躲过,却还是在肩膀上留下了一道伤痕,索性不是很深。
我没有注意到,赶过来坐在已经死去的车夫位置上的士兵刻意压低了的毡帽和那奇怪的眼神。
正欲下车,他‘驾’的一声,马车重新又行驶起来,一把匕首倏然出现在了我脖颈上。
我不敢妄动,只能抓住车沿稳住身子,此刻在我的世界中,只有宁静,因为我什么也听不到。
听不到养心惊慌的喊叫,听不到轩辕帝诀平静却充满着危险的低言命令。
内心却没有恐慌,偏过头看去,那人浑浊的眼眸忽然清澈起来,望着我的眼眸带着笑意。
小胡子。
“夫人,暂时先委屈您了。”他说着,手利落的向身后掷去,我回过头瞧去,最前面的人是,清溪。
她侧身躲过小胡子扔过去的飞镖,面目冷凝。
不像是救我,反而像是,要杀我。
“小胡子,绑了她,有把握吗?”我轻声道,接过了放置在我颈项边的匕首,平静的看向他。
他一愣,盯着我手中的匕首,蓦然笑了起来,冲我点了点头。
我不知道,他那时在想,其实我还是没有变,一如既往的信任他们。
马车停了下来,停在了悬崖边,他扶着我的手臂,缓慢的走了下去。
清溪停在不远处,嘴边挂着一抹讥讽的笑容。
小胡子蒙起了面,将毡帽压的更低,只见得到一双眼睛,见此,眸色沉了又沉,吹了一声口哨,崖底窜起了几人,皆裹得严严实实的,一点空隙也不留。
“兄弟们,夫人有命,活捉那毒娘们儿。”
“……。”
我无奈的扶额,看着小胡子活跃的身影势不可挡的冲了过去,余下的几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底皆可见无力感。
最近,胡护卫抽风的时间是越来越长了,这病,得治,还得靠夫人出马。
这就是几人的心声。
我悠闲的靠在马车上,抱着手臂看着,此时阳光正好,可惜,无人欣赏。
小胡子押着清溪过来时,脸上的黑布已经被人扯了出,几道渗着血迹的抓痕格外的明显。
她狠狠的瞪着他,小胡子却连一个眼神也吝啬与她,目不斜视。
算起来,该是新仇旧恨加起来,只怕清溪此时心里在抓狂吧。
“夫人,任务已完成。”他站得直直的,眉眼弯弯,等着我的夸奖。
我走过去配合着他,踮脚严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微一沉吟:“不错,再接再厉。”
“是!”
几人:“……”
眼前陡然一黑,我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小胡子敛了神色虚扶住了我,将清溪交给了旁人。
“夫人?”担忧的唤了一声儿。
我伸手按了按发涨的脑袋,牵强道:“放心吧小胡子,本夫人可什么事都没有。”
他却沉默了,半响才出声儿:“夫人,回家吧。”
回家吧……这句话,可真温暖啊。
笑着点了点头,鼻尖一酸兀自忍住。
疾风刮得脸生疼生疼的,原是几人带着我和清溪跳下了悬崖,却在中途中抓着一根结实的滕蔓一晃便晃进了一处隐蔽的山洞中。
清溪已经陷入了昏迷中,小胡子下手没个轻重,估计她得疼上好一阵子。
沿着洞穴一路往里走,我体力有些不支,只得走一路歇一路,好不容易才走了出去,外面站满了人,为首的是许久不见的老神医。
他走上前来,围着我转了几圈,仔仔细细的打量着。
‘恭迎夫人回寨。’人群中,没有人说话,却默契的举起了一张张布帛,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我想,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瘦了。”老神医一锤定音,我还来不及反应,便被推着往前走。
眼前,新盖的房屋在金黄色的阳光下闪闪发光,似乎他们日日劳作的场景一一涌入了我的脑海中。
小胡子和丙生丙邑不知何时走到了房屋前,点燃了炮竹,只看得到耀眼的火焰,可是没有人在乎,我也不在乎,只开心着。
一张张桌子整齐的摆放在屋前,桌上已经布好了饭菜只等入席。
唯我这一桌,桌上全是用药浸泡过的食物……
老神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