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瑾兔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一潭死水中,压抑的无法呼吸。漫长的压抑中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才传来康骏低沉不带任何感情的嗓音,“我进房间前,每次都敲过门,是你每次都听不见。”
他讲完没再多停留一秒,步履飞快地摔门离去。
巨大的碰撞声,犹如把一个封闭又没有丝毫氧气的空间,炸开一道大大的缺口,让她得以自由的呼吸。
颜瑾兔瘦弱的身体猛地一颤,开始拼命地汲取着周围的氧气。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殊死较量,身上的睡袍已经被冷汗浸湿,发丝间也透着凉凉的湿意。
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想逃离这里,逃出这个华丽的牢笼。她又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想要替妈妈讨回公道,只有康骏能帮到她。
除他之外,没人是那个人的对手。
所以她只能坚持下去。
由于晚上在大雪中玩的久了些,又经受过一场心有余悸的惧怕。
在情绪几近崩溃的大起大落下,颜瑾兔在半夜发起高烧,并且顺理成章的陷入噩梦之中。
梦中有人在追杀她,她跌跌撞撞的往前跑着。
然后画面转换,出现颜若云的脸。
微笑着告诉她,“告诉他们我已经离世,他们一定会善待你的。”
画面又快速一闪,变成面无表情的康骏,一如睡前那般望着她不发一言,却足以让她冷汗涔涔。
一个好似诸多碎片拼凑起的梦,却又那么真实。真实到她分不清梦里,还是现实中。以至于她半梦半醒中,还感受到那种快要把她逼疯压抑感。她错以为自己置身在虚幻的梦境中,淋漓尽致地嚎啕大哭。
康骏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丝毫困意。他径直走到窗前,顺手弹出一支烟含在嘴中快速点燃。他并不是嗜烟嗜酒之人,最近抽烟却越来越频繁。
他搞不懂多年来冰封已久的内心,为什么会莫名其妙的烦躁、空虚。一种想抓住什么,又抓不住的不安感。
这种感觉就像结冰千年的湖泊,突然有一天经受不住外界的温暖,一点点被融化。
他不喜欢被任何情绪所左右,更何况还是束手无策的感觉。
落针可闻的房间内,隐隐约约传来窗外寒风呼啸的吼声。他轻蹙着眉结,渐渐地传入耳中的,不再是单纯的风啸声,似乎还夹杂着女孩地哭声。
他停下抽烟的动作,下一秒心底猛然一紧,是颜瑾兔在哭。
康骏完全没意识到,他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冲出自己房间,又冲进对面的房间。
“小兔子!”他大声疾呼。
颜瑾兔的哭声已经弱下来,变成细微的抽泣声。他打开床头的壁灯,映入眼帘的颜瑾兔,被冷汗浸透的秀发,黏腻的贴在两颊和额头,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睡梦中的她似乎不适应刺眼的灯光,紧紧地蹙起秀雅的眉,双眼紧紧阖起,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轻微的颤动。
他快速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烧的烫手。
外面的大雪已经足足下了大半个晚上,被厚厚积雪覆盖的路面早已无法行车。何况他们在远离市区的海边,司机勉强赶过来也快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