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墓地里,阴风吹歪了坟头的杂草,猫头鹰站在枝桠上叫的空灵阴森。
守墓的叫郑瘸子,早年是李家的仆役,一辈子也没成家,老了就被派到了墓地来,也算是给他一口饭吃。
这晚,郑瘸子多喝了点酒,半夜起夜嫌麻烦,就近找了个坟头就开闸放水。尿刚撒了一半就被冷风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郑瘸子抖了抖,还没尿完就提上了裤子。要说起来郑瘸子是不怕的,长年守着墓地再怕也习惯了。只是今晚却诡异的很,让他浑身上下都不舒服。想着自己暖烘烘的被窝,郑瘸子加快了脚步往自己的小房一瘸一拐的走。
“砰砰!”身后的坟堆突然响起了两声木头撞击的声音,把郑瘸子给吓了一跳。依着乡下的规律,这东西你越怕,他越找你。于是郑瘸子含着一口浓痰猛的吐到了地上:
“呸,是哪个不长眼来吓你郑爷爷我?也不打听打听你郑爷爷的威风,明天我弄两个二踢脚保证把你炸的毛都不剩。”
没想到郑瘸子这番话不但没有让声音停止,那坟堆还发出了“吱呀呀”类似开门的,或者挪动棺材板的声音。
要说这人,越害怕越想知道怎么死的。纵使是手脚不听话,脖子还是好奇的转了过去。这一看不要紧,入眼的那臃肿的绿色吓得郑瘸子“妈呀”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的直磕头。
“夫人啊,奴才不知道您回来了,奴才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这一回吧!”
郑瘸子的记忆里,李氏偏爱一身大绿,还必须是紧身的衣服,勒的身上的肥肉能毁好几个游泳圈。
而此时站在郑瘸子前面化妆易容后的钱小小心里已经乐开了花,看来自己的装扮很成功么!
学着打听来的李氏生前的语气,钱小小阴森森的开了口:“好你个郑瘸子,敢在老娘的坟头上撒尿,看老娘不宰了你。”
声音虽然不是很像,但是谁知道鬼是什么声音。更何况最近的时间里钱小小已经对这个李氏生前的习惯乃至语气都做了深入的了解,所以这个郑瘸子纵使有疑心也会被打消。
果然,郑瘸子的头磕的更响了,苦苦哀求着,生怕丢了他那条老命:“祖奶奶呀,都怪我瞎了眼,我不是人,只是念在我给李家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的份上,夫人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钱小小捂着嘴憋着笑,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抚下涌动的笑意说:“好吧,我就放你一回!知道我为什么回来么?”
一直低着头的郑瘸子被问到以后慢慢的仰起脸看了看“李氏”,还是那张画的大红胭脂的脸,只是好像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郑瘸子,我也是你能看的吗?”钱小小一阵呵斥,再被这样看下去,一定会露破绽的。
郑瘸子赶紧惶恐的低下了头,打着哆嗦回道:“是是是,奴才该死。不知道夫人这次回来有什么事?”这脾气,这语气,一定是李氏的鬼魂重返阳间了。确定以后郑瘸子就更怕了,李氏的脾气火爆的很,要是哪里不顺着她,今晚这条老命可能就得搭到这里。
一看入了正题,钱小小立刻说道:“为了什么?你还问我?李仁贵那个老不死的,竟然背着我偷娶小婊/子!你回去给我告诉他,他敢娶,我就让他不得好死,早早来和我团聚。”
“我一定把话带到,夫人放心,明早我就回府把话传给老爷。”感情不是来找他的,这下郑瘸子放心了,也更相信这就是李氏无疑。李氏眼里向来容不得沙子,想是在阴间得了李老爷要续弦的消息,就赶回来阻止了。
“好了,再给我磕三个响头,就滚回去吧。”
郑瘸子依言砰砰砰的狠狠的磕了三个头,比他爹死的时候还认真。只是头磕完,再抬头哪还有李氏的影子啊?
李氏一不见,郑瘸子直接瘫坐在地上,裤裆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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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实施的一切顺利,钱小小骑着快马赶了回去。为了今晚的计划,她可是掏了血本,大半的银子都花了出去,不过结果如何就只能看明天了。
匆匆赶回了家,钱家老两口早已经睡的熟透。钱小小小心翼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卸了易容的装扮,那填了棉花的衣服里鼓鼓囊囊的还真不是一般的难受。而脸上夸张的胭脂水粉也不是很好洗。
虽然很累,但是钱小小还是准备了一桶水准备洗澡,省的明天顶着一张花脸和一身汗臭让人怀疑。
钱小小舒舒服服的躺在了浴桶里,身上的每个毛孔似乎都在呼吸。满足的呼出了一口气,钱小小晕晕乎乎的在浴桶里打起了瞌睡。
一阵风吹过,屋子的蜡烛突然熄灭,月光下似乎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钱小小立刻惊醒,“谁?”
没有人回答,而屋子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钱小小站了起来,带动着浴桶里的水哗啦啦的响。她想出去找火石,或者火折子把蜡烛重新点燃,好让她能看见到底是什么东西。
突然间一只手猛的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狠狠的扣住了她纤细的脖子,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似曾相识的檀香味。
钱小小第一个念头就是采/花贼,武侠小说这种败类往往会趁着月黑风高来采/花折柳。想她这幅还没长出多少肉的小身板子,难道今天晚上就要喂了狼么?
显然,这一切都是她想多了,因为那低沉的声音带着嗜血的味道,在她的耳边再次响起:“东西在哪里?”
钱小小脑子转了转,立刻知道这位就是被他丢在破庙里的那个杀手。如今一定是来寻他的东西的。杀手不缺钱财,那就一定是那块玉佩了。没想到,一个杀手还如此在乎这么个定情信物。竟然趁着她洗澡,光溜溜一丝不挂的时候来要东西,真是卑鄙无耻。
钱小小指了指墙角,试意他东西在那里。杀手立刻准备松手去寻,钱小小趁这个空档,猛咬住了他的手。这一口又快又很,她都尝到了血腥味。开玩笑,她钱小小吞进肚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杀手吃痛,却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果然有职业操守。只是下一秒,钱小小突然感觉颈间一麻,就软塌塌的栽到了眼前的这个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