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赤练师神情厌恶地说自己是丑女，十一夜索性在附近的铁匠铺子里打了一个银面具戴上，直奔鹿游城。
都说先有阿芙蓉，后有鹿游城。鹿游城里，阿芙蓉遍地都是，墙角街边，院落菜园，肆无忌惮地绽放着罪恶的美丽。跋涉过荒山恶水的十一夜一踏进鹿游城，就被它的繁华热闹震惊到了。巍峨高耸的楼台，风格各异的建筑，人来人往的穿梭，暖风熏的行人醉，直把鹿游当杭州。
不过，这座城市华丽外衣的背后，也隐藏着无数的虱子。华灯初上，街道两边三三两两地站满了浓妆艳抹的女子，擦着呛鼻的劣质脂粉，手里捏着一支或白或红的阿芙蓉，巧笑嫣然地招揽着过往的行人。这些人便是鹿游城的流莺。
那些或满身纹身，或脖子上刺着个“死”字的男人们嬉笑着，将阿芙蓉从其中一位流莺手中取下，便成交了一桩生意，于是，流莺和客人们互相搂着往阴暗的角落走去。
十一夜在街上默默地走着，准备快速穿过红灯区。
那些流莺见到有从城门新来的男客，一拥而上，纷纷举着阿芙蓉往他身边挤：“小哥，新来的呀，要不要来快活一下。”
不一会儿，那男子满脸受宠若惊，已经被淹没在花枝招展中了。
十一夜走了没几步，便见前边出现了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太婆，满脸的皱纹如丘壑，可偏偏涂得雪白，嘴唇已经干如蛇皮，却擦上了艳丽的血红色。那老太婆的手里，赫然也拿着一支阿芙蓉。
老太婆慢慢地走向男子，嘴里念念有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我等了你六十年了。陆郎，是你吗？”她抬起浑浊的眼睛望向他。端详了半晌，她失望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