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衍城内一年一度月神祭的时节,一到晚上,大街小巷就挂满了花灯,男女老少空城而出,各种盛典游行、西域胡人的杂术表演让人眼花缭乱。
一身黑衣、银缎束腰的姬满漫不经心地行走在人群当中,却引得过往的女子不断回眸。那些南疆女子,胆小害羞的就捂着嘴遮着脸偷看,大胆泼辣些的,就毫无忌惮地挨过来,嬉笑着将手中的并蒂莲扔到他身上。
姬满皱了皱眉头,旁边百里不知从哪里钻出来,黑着脸,一语不发地将莺莺燕燕们驱赶走了,留下一片惊叫和不满。
路边,一个卖灯笼的白发老妪望着夜空,对旁边的卖花老妪道:“你说今天月神祭,神女会不会出现在月祭台上?“
卖花老妪喃喃道:“要祭活人呢,可怜的娃儿。神女不会见死不救的吧。“
两人的话语飘过姬满的耳边,他冷冷地说了句:“愚民。“然而,接下来的话让他停下了脚步。
“上次我家牛跑山上丢了,怎么也找不着,神女吹了笛子,那牛居然就自己走回来了。那曲子我从来都没有听到过,真是只有天上才有啊。“卖花老妪絮絮叨叨。
“我也听说过她的神迹,神女不会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吧。”两人讨论不休,姬满神情恍然,若有所思。
月祭台上架着一堆小山高的干柴,柴堆中间,一个瘦弱的男孩被五花大绑。男孩约莫七八岁左右,甚是清秀,只是背上长了两坨难看的巨大肉瘤,触目惊心。
台下早就围了密密麻麻的一群人,众人议论纷纷。有说这娃儿可怜的,也有说这男孩是妖孽,是来自地狱的恶魔,背上的肉瘤就是证据。
月亮变成半弦的时候,身着红色长袍的女巫师缓缓登上了月祭台,众人噤声。她的声音魅惑、冷静又充满煽动力:“这个孩子是恶魔之子,他身上有恶魔的印记。恶魔不能呆在人间,要回到属于他自己的地方,而烈火就是神赐予我们最好的武器!“
底下的人群开始沸腾起来,有人叫喊着:“烧死他吧!烧死这个恶魔!“男孩一语不发,恶狠狠地盯着疯狂的人群。
巫师露出满意的笑容,拿起熊熊的火把放在火堆上,火龙呼啸而起,男孩大叫起来。
这时,一个戴着银色面具、身着绯色衣裙的女子飞身而至,一把拎起火堆中的男孩,将他放到了月祭台下。那火堆也被冲得七零八落,火星四散,众人都惊叫着逃开了。
巫师盯着女子,不悦地道:“这是我们巫族的内务,与神女何干?“
女子目光灼灼:“那小男孩生的如此也是他自家的事,与你们何干?“
巫师一时语塞,目光扫过女子的面具,突然不怀好意地笑道:“神女这么维护这男孩,莫非是物伤其类吧?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见人,必然也是生的丑陋。如果是如花似玉的美貌,恐怕是恨不得天天让人看呢。“
女子冷笑一声,拿下了面具。月光下,容颜清纯如晨露。
众人看的呆了一呆,姬满更是目不转睛,良久,才轻叹一声:“十一夜,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惊艳。“
巫师见状,冷笑一声,四周便有黑衣长袍的徒众一拥而上,想要拿住十一夜。
十一夜拎着小男孩的领子,如轻巧的燕雀一般越过众人,隐身进了丛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