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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陨落

“若你成为吸血鬼,会比现在更强。”德拉库拉将宝剑拄在地上,双手覆住剑柄,淡淡地说道。

“哈哈,伯爵大人真会开玩笑!”范海辛冷笑,讽刺道:“我可不想成为和你一样的怪物呢!”

“罢了,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德拉库拉并不在意范海辛的讽刺,“你们没有杀死我的能力,更不可能把我带走。回去告诉教皇,一百年前的誓约我还记着,我会继续沉睡千年。你们走吧!”

范海辛未动,他身后的四人同样未动。不过从四人相互交换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们现在很是纠结。本来以为集合五人之力,可以轻松地击败苏醒之后力量未完全恢复的德拉库拉,没想到却是低估了对手。光是沙夫特和兰菲尔德二人就让他们四个焦头烂额,占不到便宜,更不用说连范海辛都不是对手的吸血鬼之王了。可是就这样回去了,教皇下达的任务该怎么办呢?他可是明确交代要几人将德拉库拉带回去啊!

“伯爵大人!”范海辛将自己帽檐向下拉了拉,幽幽道:“在你没有魂飞魄散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亚伯拉罕……你就这么想杀了我?”德拉库拉的眼睛眯了起来,范海辛的纠缠不休已经让他有些愤怒了。

“不,伯爵大人。我不是想杀了你,而是要杀了你。”

“亚伯拉罕!”身后一人用手拉了拉范海辛的风衣,低声道:“我还要再提醒你一次,教皇要我们将他活着带回去,而不是……”

“他只有死路一条。”范海辛打断同伴的话,坚定的说道。

“可是……”

“没有可是,一切后果我来负责。”

“哈哈,有趣。”德拉库拉大笑一声,盯着范海辛道:“亚伯拉罕,我很好奇,你要如何杀死我呢?把木桩钉入我的心脏?用圣火将我烧成灰烬?还是将我的头颅砍下来,并在嘴里塞满大蒜呢?”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砍下你的头颅,就像当年对露西那样。”范海辛耸了耸肩,有些无奈道,“可惜现在的我依旧没有你强大,这个方法行不通了。”

“哦?那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对付我呢?”德拉库拉饶有兴趣地问。

“当然是用吸血鬼最怕的东西了,德拉库拉殿下。”

“哦?要是这样的话,恐怕你会失望的亚伯拉罕。”德拉库拉道,“或许它们对普通的吸血鬼有些效果,不过顶多也就能让我难受一阵子罢了。”

“不不不,这个可不会让你难受一阵子,”范海辛诡异的一笑,伸手向怀中摸去,“它会让你……魂飞魄散。”

“亚……”德拉库拉正待说些什么,突然一阵炫目的银白色光芒袭来,脑海中仿佛被尖锐的钢针狠狠刺了一下,这彻骨的疼痛,让他的灵魂都颤抖了起来。

“范海辛!你做了什么!!”无法承受这痛苦,德拉库拉拄着宝剑单膝跪在地上,“这究竟是什么!”

范海辛并没有回答。光芒越发得强烈刺眼,瞬间充斥了整个殿堂。银白色的光芒,圣洁无瑕。

本来见到主人跪倒在地,欲扑上前去攻击范海辛的兰菲尔德也被这铺天盖地的白光挡了回来,跌倒在地上,发出阵阵哀嚎。

“不……!!”

德拉库拉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丢下手中的宝剑,双手抱着自己的头颅,浑身颤抖着伏在地上,不住的痛呼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被这光芒撕扯着,净化着,一点一点的消散着。难以言状的痛苦令他这高高在上的黑暗君王无法承受,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德拉库拉第一次觉得死亡距离他是如此之近,第一次,他看到了地狱的大门正向着他缓缓开启。

众人已经看不到眼前的事物。只能听到德拉库拉的嘶吼声在四周回荡着,越发的惨厉,歇斯底里。

“主人!”沙夫特心中大急,却动弹不得。在银色光芒照耀下,他仿佛置身于火焰之中。剧烈的灼烧感侵蚀着他的皮肤,甚至连体内的黑暗力量都在迅速地消散着。而一旁的兰菲尔德,早就在这光芒的照耀下变回了常人的模样,身无寸缕地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净化。”

微笑依旧挂在范海辛的脸上,不过他的脸色却显得分外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他的手中握着一个银白色的十字架,正是这满屋银光的源头。十字架微微颤抖着,嗡嗡轻响,不住向外放射着银白的光彩,炫目迷人。

“伯爵大人,这便是你的弱点。”范海辛的呼吸越发的沉重,哑声道:“刚刚苏醒的你,虽然仍有着强大的力量,但是最为虚弱的,是你的灵魂。圣光净化世间一切的黑暗,是你这刚刚复苏虚弱的黑暗灵魂所抵挡不了的,只能消散在这光芒之中。”说到这,范海辛邪魅的一笑。

“真正的……魂飞魄散。”

“不……不……我不能死……不能!我还要见伊丽莎白……我还要见到她!我怎么能死……怎么能死!伊丽莎白……我的妻子!!啊……”

曾经烜赫一时的吸血魔王,在这圣光的洗礼下,生命似乎真的走到了尽头。他不断地伏在地上挣扎着,嚎叫着。他英俊的面庞不断地抽搐着,衰老着,皱纹和斑点渐渐布满了他的皮肤,挺拔的身姿也慢慢变得佝偻。原本巨大的猩红色披风就像被子一样裹在他的身上,遮掩着他的无助,他的挣扎和彷徨。唯一不变的,是那一双依旧鲜红的血目。不过现在却是越发的涣散,逐渐失去生机。

“伊丽……莎白……永别了。”

终于,魔王不再挣扎,一具瘦小干瘪的身体,静悄悄地匍匐在地上。放大的瞳孔不再鲜红,而是惨淡的灰白,透露出来的,只有绝望。

在他不远处,依旧是两个倒在地上的躯体。身无寸缕紧闭双目的兰菲尔德和……结着奇怪的手势,怒目圆睁的苍老的沙夫特。

黑暗的君王和他忠实的仆从,终于倒下了。

范海辛放下手中的十字架,大殿内的光芒瞬间消散,烛火依旧在跳动,屋顶那巨大的耶稣依旧俯视着众人,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除了那三个倒地的身影。

他将十字架收回怀中,喘着粗气,不顾身体的虚弱和大汗淋漓,一步一步蹒跚地朝着德拉库拉走去。

“伯爵大人,我说过,我是要杀死你的。”范海辛站在德拉库拉的面前,俯视着对方毫无生机的佝偻的身体,冷声道:“我说到做到。”

说罢,他弯腰捡起德拉库拉跌落在地上的宝剑,脸上浮现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多美的银剑,斩下你的头颅再适合不过了。”

“亚伯拉罕,别!”

四人出声阻止,赶忙动身上前,却快不过范海辛的速度。只见他高举宝剑,对着德拉库拉的脖颈,重重斩了下去……

“咔嚓!”

没有鲜血飞溅,可是终究脖颈断裂,身首分家。

“一切……都结束了……”范海辛不住地喘息着,丢开手中的宝剑,张开双臂,抑制不住那一抹笑容在脸上扩大,渐渐变成了放肆的狂笑。

“哈哈哈,露西,我为你报仇了,你可安息了吗!”

在他身后,刚刚赶上来的四人相互对望了一眼,目光中透露出不安,甚至包含了丝丝的……恐惧。

数日之后,西方教会神龙社总部。

金碧辉煌的大厅,一个身影正对着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不停的祷告着。

一个身穿深蓝色牧师长袍的的人快步走了进来,立在身影的身后,恭敬的唤道:“教皇大人。”

教皇并没回答,直到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道了一声“阿门”,才拄着权杖慢慢转过身来,开口道:“你来了。”

任谁看到都会大吃一惊,现任的教皇居然是一个年轻人,黑发黑眸,鹰勾般的大鼻子让他整人人看起来似乎有些阴鸷,却也散发着让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事情失败了?”

“是。”牧师苦涩地答道:“德拉库拉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虚弱,而且黑巫师和狼人都在他的身旁,我们并不能将其制服……”

“不要说这些,告诉我结果。”教皇大手一挥,打断了牧师的话。

“是……教皇殿下。”蓝衣牧师的额上汗水津津,却也不敢擦拭,指的硬着头皮继续道:“亚伯拉罕用圣光毁灭了吸血鬼的灵魂,并斩下头颅带了回来。”

“圣光么?还真是拼命的架势。”教皇冷笑一声,“德拉库拉被斩下了头颅?”

“是的,彻底被消灭了。”

“彻底么?”教皇若有所思的喃喃一声,随即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

“既然任务失败,那么枢机院对那四位红衣主教该有些惩罚了……”

“是,属下一定会严惩不贷!”

“让他们消失吧!”

“这……”牧师震惊,却也不敢反驳,犹豫了片刻,低声道:“教皇大人,难道范海辛殿下那边也要……”

“不,范海辛是百年的元老,功大于过。”教皇沉吟道,嘴角的弧度越发得变大了。

“使用了圣光十字架的人也最多活不过一年,就……随他去吧。”

“……是。”

牧师低着头,不敢再看教皇一眼。

那不是神使,更像是一个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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