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或许是丹云山几百年来最热闹的一天,除了仙界更有武林人士前来见证号仙令到底落入何门何派,冷月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自然感到无比的新鲜和好奇。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梦到的场景,而她现在竟然也是参赛的一员。
比赛场地设在无上殿外的习武校场,无上殿的雄伟在此地一览无遗,隔着丹云山间薄雾缥缈,最顶上便是饮月宫,充满着神秘气息,校场上立有十六根通天柱气势恢宏,四尊大狮子的石雕坐落擂台四角更显得庄严。此次共有一百零八名弟子参赛,分成甲乙两组,会赛规则以抽签两两对决淘汰。冷月排在了甲组的后轮,所以她更有时间好好的观察各位参赛者的实力和招数。
“哇,那人是谁啊?好漂亮哦,感觉像仙女一样,”冷月指着坐在胥崇一身边一席紫色衣装妆扮的静凡仙子问非白。
“她是静凡仙子,她可是西母娘娘的干孙女,南海观音座下弟子,她本是啰音殿的一只百灵鸟,千年修行幻化人形,是正道仙身,有‘天界第一美人之称’。”非白眉飞色舞的说着,就差没掉下口水。
“哇,来头真不小,啰音殿?这是哪里?”冷月疑问。
“嗯,她只要一来丹云山都会引起小小的轰动,虽然丹云山现在只有百来位弟子。啰音殿是掌门尊上未入人道轮回时在天庭镇守的宫殿,她和掌门尊上已经是千年好友了。”非白补充道。
“他俩看起好般配啊。”冷月羡慕道,目不转睛的看着静凡仙子,她长发及腰,柔软的发梢随微风摆弄,眼神透露着一种高不可攀且不可一世,她是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人了,想着人世间的男子谁见了她都很难坐怀不乱吧。
“大人的世界你就少操点心吧。”非白白了一眼对冷月道。
冷月心里不服,难道我还是小孩子吗?
“哈哈哈……”一阵熟悉的笑声像空谷回音似的传入了冷月的耳中,聂神从天而降,英姿飒爽,一脸不怀好意,“丹云山如此盛宴怎能少了我?胥掌门应该不会介意我观赛吧?”说罢便凌空挪来一把凳子坐在胥崇一的右边。
胥崇一看了聂神一眼,表情虽然平静,却也不免让他回忆起很早很早以前跟聂神一起在丹云山生活的时光,那时候的他们很小,丹云山是他们的家,他总是喜欢叫聂神哥哥,而聂神也总是像爱护自己的弟弟一样爱护着胥崇一,胥崇一做错事聂神总是甘愿与陪他一起受罚,只要他有的东西都会分胥崇一一半。那年因为聂神偷学禁术不甘受罚,他与师父断绝师徒之情更让胥崇一陷入了两难境地,离开丹云山的时候聂神对胥崇一说,“无论将来我在什么地方,我都会记得你是我聂神的弟弟,没人可以欺负你。”直到一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为得破天斧解救天庭之围,报丹云山险些灭门之仇,胥崇一与聂神第一次兵戎相向。聂神只问胥崇一,“破天斧是九霄宫镇宫之物,若拿走破天斧,九霄宫将不复存在,它是哥哥的心血,你只有一个选择,要么空手而回,要么拿走破天斧尽你的忠,但你我兄弟从此恩断义绝。”胥崇一道,“千秋胜屠丹云山六千弟子今日更胆大逆天,今日我必须拿到破天斧。”胥崇一最终选择了守护天庭,放弃了聂神。从胥崇一唤出穿云戟的那一刻,聂神便心灰意冷,若是苦战,胥崇一定然拿不走破天破,可聂神还是退让了,因为此时他已无心恋战。看着胥崇一远去的背影,“师父弃我,兄弟叛我,我聂神还有何谓?”他从此心性突变,变得残暴、冷血,更与天庭划分界限,“从今以后,越是你们要保护的,我越是要摧毁它。”
冷月看见聂神,问非白,“这人是谁啊?我见过他。”
“他是聂神师,师……”非白一时也糊涂了,按辈分的话,“他应该是我的师叔吧,不过,我也只是见过他几回,因为他不住丹云山,住在九天之外的九霄宫,丹云山很少有人提起他的事。”
冷月回忆起那晚的他说,他之所以帮自己只是不想看到丹云山的人出风头,可他明明也是丹云山弟子啊,怎么会这样?冷月越想越觉得他就是一个奇怪的人。
冷月向前四处张望,四处寻找着虎却的身影,这种盛会他应该会来参加吧,或许他躲在某个地方看着吧。
一声锣声,青云宣布仙剑大会正式开始,并宣读了本次比赛的宗旨,“上古天灵重现人间,惟怕天地有变,本次号召各门派前来参加仙剑大会主要想联盟各门派顶尖力量共同守护天灵,希望各派摒除门户之见,以保天下太平为共同责任。本次比赛点到为止,落剑为败,请各位参赛者能视为同门切磋,而非生死搏斗。”
比赛正式开始了,冷月看着场上的对决也不时的偷看着胥崇一,他神色凝重,或许他担心的是号仙令落入歹人之手吧。放心吧,尊上,我一定会遵守我们的约定的。
轮到冷月上场了,听到对方报上家门,冷月抓了抓脑袋,冷月觉得他们都好神气啊,至少都代表着自己门派的势力,冷月报,“我叫冷月,来自周南国,如……如霜派。”冷月说得毫无底气。场下惹来一片嘘声,待她唤出如霜剑时更是笑声连连,“这破铜烂铁是啥剑啊?”对方嘲笑问。“这是我的如霜剑。”冷月气急,说罢一招将其击出几十丈远,众人瞠目结舌,连小蜜蜂也目瞪口呆。戚蒙儿在场下拍手叫好,小秋也从她怀里探出头来,低声叫喊,姐姐好棒,随即怕被发现又躲进了戚蒙儿怀里。
前几轮的比赛因为选手水平参差不齐,强的极强弱的极弱,分出胜负只在片刻之中。第一天的三场比赛下来,冷月、小蜜蜂、断云顺利的进入了甲组的八强,而春归燕、巴拾叁、水若冰的首徒歌瑶也顺利的抢进了乙组的八强,本次比试上除了想为自家门派争光,其中不乏是为号仙令而拼尽全力,非白观察了比赛的过程,甲组的凌云飞与乙组的桐齐子无门无派,但却深不可测,且从场上发挥的程度上看,隐藏着大半实力。
法坛之上,胥崇一、聂神、静凡仙子也看出端倪,各怀心事。
胥崇一想,本次仙剑大会必然会混入鬼州的奸细,而他们的目标必然是夺取号仙令,从刚才的比试上,冷月夺得号仙令并无十足把握,凌云飞和桐齐子隐藏了多少实力不得而知,对于他们的背景更是无所获悉,胥崇一看着场下的冷月,她天真烂漫的表情里总是在暗示着自己她还只是个孩子,而为什么就在这么巧的时间,为什么来到丹云山?难道她知道天门之处?为什么帝王之星刚有征兆就有她的出现?她到底是福是祸?
聂神本无心观战,只是来凑凑热闹,在他的心里,丹云山有着他太珍贵的回忆,九霄宫内虽金碧辉煌堪比天宫,可丹云山才是生他养他之地,他孤独的时候总是偷偷的前来游荡,虽然他恨无上神尊当年对他的噬魂之罚,三年的魂魄分离,将他关押在噬魂鼎内饱受蚀骨之痛,他更恨他一直爱护着的弟弟为表忠心叛他兄弟之情,覆灭九霄宫,让他百年来无家可归,流浪在九霄云天外,每每想起,他的眼睛里便充满仇恨,“你们想要的天下太平,恰恰是我最痛恨的安宁。”
静凡仙子三百年来经常重复着一个梦:胥崇一一身黄金怒虎战袍矗立在啰音殿的静沙石上,黑色披风在风中飘荡,银白色金蝉冠束于发髻,他一贯高冷而又桀骜的眼神总是让人有莫名的距离感。“崇一,这是我亲手为你缝制的披肩,你试试。”静凡仙子将披肩逆风一甩,披在胥崇一的肩上,她顺势依偎在他肩头。
“你终年守望着南天门,可你曾向往天门之外的世界?”
“不曾。”胥崇一冷冷说道。
“天门之外众生历尽劫难修仙成神,可却不知这里未曾有过快乐。”
“何谓快乐?”
“与相爱之人相守,或牧渔,或歌唱,或生死。”
“各有所求,但不能强求。”胥崇一转身,披肩落在地上,留给静凡仙子一个极为冰冷的背影。
静凡矗在原地,不甘的泪水沾满双眼。千百年的守候,千百年的眷恋,千百年小心翼翼着他的喜怒哀乐,也是千百年的一厢情愿。若是知道他本无情无欲,她宁愿永远当一只寄生在啰音殿内的百灵鸟,这样她就可以无谓他的喜怒,无谓他的悲伤。千百年努力的修炼只想为他幻化人形,而当她幻化人形后第一次对他表露心扉,她听到的却是,“你既已修成仙体,就应该恪守天规。”也许是天规不敢违背吧,也许他也曾对我动过心吧,只是环境不允许。这种痴恋迫使她无数次的这样安慰着自己。
“如果天庭结不了夫妻,那我们人间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