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漠面色苍白,看着我笑:“本王自小就是在这里长大,这首歌,是母后临终唱给父皇的。”
他旋身背对我:“从我记事起,母后就一直说些穿一类的话,不时冒出些新鲜的东西,”他回过头看我:“她总是在说她的家乡,她说那里有种小箱子,里面有人可以跳舞。说她家乡就算相隔万里,只需一个叫电话的东西,不到几分钟便可与对方说话……”
我有些黯然,苍漠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沙哑,似乎很大的情绪隐藏在那寥寥几句话后面。
他看了我一会,忽尔笑开了来,转身出了院子。这是我第一次见他笑,像开在心上的一朵花,颤悠悠的带着丝紧张。
苍漠离开后,绵丝和木丑不再说话,小心的做着手头的活。我抚着那琵琶想着他说的话,似乎还有些没有说出来。
夜凉如水,我躺在院中乘凉,望着那轮镂月和数不尽的星星。刚眯上眼,却听到小声的轻唤。
睁开眼,苍漠不知何时出现在我面前,面色如常,我却觉得他比往日添了分生气。
“白天那首歌,再唱一遍给我听听吧?”苍漠小声道。
我不觉好笑,将朱砂泪重复了下,苍漠的睫毛在忽闪忽闪的像月下的幻蝶。
“我第一次听到这种歌,”他嘴角带笑,盈盈的望向我。
“你府里的女人应该会唱给你听吧?”我白他一眼。
“不喜欢听她们的歌,都是些柔不带力的歌,听了只想睡觉。”苍漠无辜的看着天:“也有唱那些男子唱的歌的,只是每每听到都像是在前线打仗似的紧张。”
我抿唇不语,他继续道:“没有你唱的这种,飒爽中带着丝丝柔情,像在唱出了一个故事。很少有人能将这两者糅合在一起。”
他望进我的眼中:“你不应是这种中规中距的女子,你也不甘做这种女子。”他抬起手,手指微曲像摘到了天上的星星,“该是站在风口浪尖,在江湖顶端生存的一个逍遥女侠”
我看着他笑:“那你是什么呢?你也不该是王爷。”
苍漠的眼神变得晦暗:“我只是王爷。”
我不再看他:“你的性格不该生活在人群之中,你的灵魂像把时时沁着寒气的匕首。却因堕入红尘染上了血和泪,陷身于这泥团中,厌恶又不舍。”
苍漠听完不语,片刻后又大笑出声,这种笑声在凉夜中有些悲凉,像站在末路的决绝。
我坐在原地抱膝,苍漠的笑声似乎仍绕在耳边,凉在心中。我终于懂了他的心,那是一块暖不化的冰,苍漠一直痛苦于它的伤害,用它自残,却又不愿让人触碰。那冰太坚硬,坚硬到脆弱,只要轻轻一摔,便会碎成冰芒。所以他将它藏的很深……
直觉惹了不好的事,女人的第六感是很灵的。
清晨,我在被窝中蠕动,春眠啊~~~睡懒觉的最好季节,这天气不热不冷,盖层薄被便能睡得很舒服。
睁眼时发现绵丝和木丑拿着水盆与杯子站在我床前,似是在等我起床。我苦了脸,变相的闹钟啊。
穿好衣裳,将彩带扔在一边,穿着束胸的襦裙躺到院中。
果然不好的事发生了,苍漠一大早跑到我院中惹我清净来了。他苍白的脸上染了丝绯红。
“王爷什么事?”我懒懒的问道,耷拉着犹在睡梦中的脑袋。
“我喜欢你。”
嘎?睡意去了一半,一阵凉风吹来,我瑟缩着脑袋瞅他。
“你,你没搞错吧。”
他笑了笑:“因为这世上只有你了解我的心,”他将我的手执起覆于他胸前。
我急急的抽回手,无视他脸上的神情。
“你知道我的心思其实很简单,只想要与我无关的人全部死掉,”苍漠柔声道,我却感到一阵发冷。
“我很少喜欢人的,因为没人了解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只有你,我若是喜欢上一个人,就会不离不弃。”
我有些哑然:“苍漠,我们认识没几天吧。”
他的脸色忽然白了下去,那绯红急剧而下。
我忙拉住他的手,想了想,只余下一句:“如果你想要一个永远,那我愿意做。”
苍漠又笑了开来,双手执起我的手,他细细的亲吻了我的指尖,温声道:“不离不弃,莫失莫忘。”
似乎,我们想的永远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