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爱妾钱氏所出的一双子女来,他对面前这个嫡子真谈不上喜欢。可他也多少知道对方的性情。他那正室所出的一对儿女,性情不像他也不像他们的母亲,反倒像他们那舅舅,骨子里就有一股惹人厌的冷傲。一旁跪着那个烟花女子,论相貌论气质,以他这个儿子的性情,多半是看不上眼的,更别提被迷惑到脑筋不清楚的地步,这事的确有些不合情理。
想到这,展云翔的语气不觉放缓了些,他问道:“那今日的事,你要作何解释?”
展云翔态度的转变,展宁立刻察觉了出来。她深知此刻该趁热打铁,便膝行着上前几步,到了展云翔面前,一脸恳切望向对方,“一切但求父亲大人明鉴。儿子近日身体抱恙,一直在院中养病,未曾外出。这段时间还劳烦四妹日日给儿子送药来。只是奇怪,今日儿子服药不久,就觉得浑身酸软无力,偏偏体内还燥热难耐。儿子以为病情反复,忙让身边的丫鬟瑛儿去请大夫,自己则到院中透透气。谁曾想没多久,这女子莫名其妙进了儿子的院子,与儿子一番拉扯,儿子身上乏力,避她不过,这才让有了父亲刚才撞见那一幕。”
展臻与展宁的性情皆有些冷傲,平日对展云翔偏宠钱氏又很是不满,他们父子之间的感情并不亲切。
但此时此刻,展宁望向展云翔的眼中,却是全心全意的孺慕与信赖。
除了幼时,展云翔还未见过这个嫡子在自己面前这般模样。对方的态度让他心底隐隐觉得舒畅,对对方的话也就听进去了不少。而且在他伸手想扶起展宁的时候,一接触到对方的手,便觉对方身上温度烫得惊人,果然是有些不对劲。于是他不觉变了脸色,道:“来人,去唤大夫!”
钱氏被那烟花女子绊住,一时还没顾上展云翔这边的情况。这会见展云翔态度转变,心里不由暗叫不好。
她深知展云翔与展臻的性情,父子俩都不是和软的性子,常常一言不合便发生争执。而展云翔又一贯不太喜欢展臻,她想着,有自己在一旁煽风点火,今天的事够展臻喝一壶的。可没料到一场病下来,展臻居然连性子都变了,肯服软不说,还会拍马屁了,没几句话就将展云翔的怒气打消,如今还要唤大夫来。
她虽然有把握,寒幽草和朱情果的药性不容易被人瞧出来,可事情这走向开始出乎她的预计,这可不是好兆头。
“侯爷……”
钱氏想了想,正打算开口说上两句,不过她嘴才一张,就见两道人影匆匆从院外赶来。
走在前面的一道,恰恰是展臻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瑛儿,而另一道,却是常常在侯府出入的一名刘姓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