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定城的坊市还是很热闹的,已经快晌午了,摊贩却不见减少,街道也是人来人往。
“真人,这两孩子的家人会在这里吗?”戾镇海挑着两个小人,不断张望道。
“依我之前的卜算来看,应该没有错。咱们在这街上多走两遍就是了。”江莲璇气定神闲,在街道上踱着步子,一点也不急。
“快去街头看看,那边有热闹看了。”江莲璇身边有几个人跑过,嘴里还喊着话。
戾镇海往街头翘首一望,见有一圈人围在那里,还有其他的一些好事者围拢过来。“真人,不如我们也去看看。那边人多,说不定就能遇见两个孩子的家人。”
“也好。”江莲璇答允一声,走在前头向着街头而去。
刚一走近,就听到人们在那纷纷议论。“这两个少年是谁?”“身穿缎蓝袍,持剑而立的是镇南军副指挥使的长孙,另一个短衣劲装的赤手少年就是指挥使的二公子。”
戾镇海见那两个人说的头头是道,问道:“那他们两个为何在此剑拔弩张?”
那两人转头看了一眼戾镇海,“一个是指挥使,一个是副指挥使,何况这个副指挥使还是萧王亲任,两家人的关系能好的起来吗?”
戾镇海是没听明白,江莲璇倒是听明白了,无非是权力之争和上位者的权谋之术。如此看来,那位萧王确实是个有手段的人,无怪乎现今能够三分天下。
场中对峙的二人,见围观之人越来越多,似是也忍耐不住了。那指挥使的二儿子,抱拳说道:“百里弦翻,你爷爷与我父亲乃是同僚,今日却在街上拦住我,可是小弟往日哪里得罪了?”
戾镇海小声说道:“真人,他是姓百吗?好奇怪的姓。”
“不是。他复姓百里,名弦翻。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好名字。”
百里弦翻说道:“陆关州,今日拦你不为他事。只为讨教两招。”
江莲璇又对戾镇海说道:“此人叫陆关州,取自‘收取关山五十州’。看来这两家人对自己的子孙,寄望颇厚啊。”戾镇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陆关州双臂往胸前一抱,笑道:“百里兄怎么今日想到要和小弟我过两招了?”
“一直听闻陆兄的家传武学,精妙高深。不才,想要讨教讨教。”
陆关州点点头,“我今天本是想打探我那两个侄儿侄女。不过,既然如此。百里兄,请吧。”说完,摆了个拳架。百里弦翻也抽出剑来,“陆兄,请了。”
二人在场中游走一会,百里弦翻仗着手持利剑,先发制人。剑法确实不错,有模有样,攻守得当,可见是下过苦功去练的。
那陆关州因赤手空拳,吃了没有兵器的亏,是以一直处于防守之势,想要贴近了身打。可是百里弦翻看出了他的意图,并不上当,一旦见其欺身过来,不是挥剑逼退,就是先退一步。陆关州一直被压着打,好不郁闷。
这两人的打斗在围观百姓眼中是精彩纷呈,可在江莲璇眼里,也不过如此。自那日在潇轩栈见过鬼无佛的惊人刀法之后,对于武学也是眼界大开。心中觉得,这两个少年就是合力对上鬼无佛,也不过是让人家一刀了事。
此刻场中却是形势突变,陆关州终于瞅准机会,趁着百里弦翻旧招已出,新招未发之际,右手一翻,一道黑影疾冲而出,击中了百里弦翻的手腕。而百里弦翻也是看见了这暗器,可惜根本来不及格挡,右手一麻,再难握住手中之剑。
陆关州冲上去,对着百里弦翻的胸口就是一拳,将他打倒在地。右脚一钩,把百里弦翻落在地上的剑挑了起来,握在手上,横剑刃于其脖颈,笑道:“百里兄,你输了。”
江莲璇看到刚才陆关州出手,心中一震,燕子翻!?
“陆关州,剑在你手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百里弦翻将头一扭,不去看他。
“哈哈,”陆关州笑了一声,“百里兄,我不杀不剐。但古有淮阴侯能受胯下之辱,百里兄何不效仿古人,将来以成大业。”说罢将前襟一撩,“百里兄,请吧!”
百里弦翻呲目欲裂,一把抓住剑刃,手背青筋暴露,掌中鲜血横流,咬牙切齿道:“陆关州,不要欺人太甚。”
陆关州见此将手一松,放开剑柄,抱拳道:“百里兄,刚才那番话是小弟的不对,还望不要往心里去。咱们往后还有相见的时候,今日之事,百里兄日后自可讨了回来。”说罢转身就走了。
围观的百姓一见如此,就纷纷都作鸟兽散。江莲璇和戾镇海追上陆关州,“敢问这位少年英雄,可是陆广之子?”
陆关州听到有人喊自己,又说出家父大名,不禁回过头去,见是一个坤道和一个渔夫。而这渔夫肩上挑着的,不正是自己那两个侄儿侄女吗?他冲了上去,抢过戾镇海的担子,“二位,请问我的两个侄儿侄女,为何会在你们手中。”
江莲璇见此,问道:“这是陆广的孙儿?”
“正是我大哥的儿女。”
“我与你父母是故交,不知你父母有没有提起过我。”
陆关州略一思索后,说道:“我父亲确实说过,早年他有位大恩人,是位奇女子,只是后来出家修道去了。此后,再无音信。难道……”陆关州又打量了江莲璇两眼,“敢问,可是柳真人当面?”
江莲璇轻轻一笑,“些许恩情,本就不足挂齿,难为你父亲还记得。不过贤契,我的俗姓不是柳,是江。若是我没记错,倒是令堂是姓柳。”
陆关州以掌击额,说道:“对对对,真人看我的记性,真是太差。我父亲确实是说,江恩人对他恩重如山。”
江莲璇也不去点破,说道:“我想见你父亲一面,不知可否?”
“自然可以。不说真人自己想去,就说我今日见到了我陆家大恩人。若不请回家去,回头让我父亲知道,非打死我不可。”陆关州将担子挑起,走在前头带路,“真人,我家府邸不远,请真人跟我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