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凡惊得嗓子里卡个鸡蛋般,咳咳,但又不敢出声,心说坏了,活撞鬼了,这分明是鬼市。听说逛鬼市一定不要说穿,要是说穿,鬼们都会气极败坏围攻而上。这条街上人影幢幢,不知有多少鬼,要是围攻上来可是完了,百鬼分尸呀!
想起自己以前做面人,没地方放,就送给左邻右舍的小孩子们,没想到落到这老鬼手中。再想这老鬼,这老鬼活着时半身不遂好几年,一直吊着不死,前一段时间却突然死了。自已还说他活的多可怜。唉,看样子,他的死也不正常呀,难道是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人性呀,张大凡有些不敢想。
见得那熟鬼只是低声说话,并没有扑上来。张大凡装做没看见,转了身。就见得街上走过一老头,抱着个框,喊着:“新出炉的烧饼,新出炉的烧饼”。
“哈,这不是王老六吗?半年没吃你的烧饼了,快给我来两个,听说你……”二胖忙捂着嘴,脸色顿时一变。
那王老六似没看见眼前几人,抱着饼吆喝着远去。
刘二胖深吸了口气,挺了挺身子,伸手拉住张大凡,贴肩小声问张大凡:“凡哥,不对劲呀,你看看我头顶有没有红太阳?”
张大凡看了看,摇了摇头。
“不对呀,我下面都硬直了,听说那玩意硬直了,就是男人血气阳刚最盛的时侯,可防邪气”,二胖自言自语道。
张大凡往刘二胖下面一看,果然顶着个帐蓬。
“不好了,不好了,宁府的腿子上街了”,前面有人恐慌地喊着。
如同城管上街般,摆滩的都荒的胡乱收拾东西躲藏。路边正好有个大杨树,见鬼们都这么慌,也感染了二胖和张大凡,忙拉着僵尸,躲到大杨树后。
一阵阴风刮过,街道上传来马蹄声。却是一骑人马,当头竖有一旗,上面书写着“宁”字。这骑人马披甲执锐,飞扬跋扈,一路疾行而过,到得前面路灯处,整队人马身形变淡,散失在光影里。
张大凡和刘二胖心里凉乎乎的,哪有兴致再狂街,还是回家拿被子蒙头睡觉的好。两人匆匆拉着无知的僵尸离开这条街往回返。到得十字路口,这里已是有路灯了,张大凡忙看小僵尸手里的衣服。
哪里有白裙子,居然是一白幡。在灯下,这白幡无数白纸条迎着风抖着,白惨惨的,像无数的鬼手。
“快,快,一凡,把它扔了”,张大凡叫道。
“嘻”,小僵尸笑着,把白幡往自己身上一迎,白幡消失,身上罩了件白裙子,手上多了件红袍。
“上好的裹尸布”,刘二胖赞了口,伸手接过红袍,心说这裹过僵尸的布一定会有些妙用的。
二胖鬼街一游,惊得散点魂飞魄散,哪敢独自回家。好在张大凡租了一层,有三室呢,所以也蹭着,准备今晚不回去了。
两人虽惊,但好在来路不长,很快又回来。
发现门外那群老太太旁边又多个老头,打扮得挺斯文,只是脸过于瘦削,像个老鼠脸般。
张大凡见这老头,觉得怪怪的,不大认识。这是个城中村,最近来租房的陌生人挺多。
二胖对着老头挤眉弄眼,并竖了竖大拇指。
“凡哥,你说那老头这大半夜穿得明光鲜亮,是不是想泡老太太,猜下他准备泡哪个”,等进了大门,二胖又恢复了嘻嘻哈哈道。
“我觉得那老头有杀气”,僵尸说道。
走到二楼,狮子狗的门开着,酒气四射,徐娘半老的狮子狗貌似没带胸罩,两颗果粒突着,正陪着一个雄壮汉子喝酒。
见得张大凡和刘二胖上楼,狮子狗忙起身,靠在门框,身高有一米五多,媚着眼,端着酒杯,咧着嘴对刘二胖笑道:“胖哥,今晚我这热情的沙漠要满了”。
狮子狗这台词是有前题的。话说前一段时间,狮子狗摆了猪肉宴请二胖,二胖吃了猪肉宴,趁她去洗澡溜了,并留下纸条称:“姐,你是热情的沙漠,是如此的干涸,以致于我大海无量的胸怀,都难以把你填满”。
听得狮子狗挑毛的话,二胖灰孙子般,窜到三楼。
“啊呀”,穿云裂石的呻吟声,高扬到三楼。
那坐着的壮汉皱了皱眉,本以为是个小娘们,最多不过四十,没想到相见已有五十,落差大些,不满道:“风骚姐,这还没到床上,我又没碰你,咋都风情满满的”。
“这不,蛋疼弟,这不是叫楼上听听,老娘的声音仍然妙如百灵啼鸣吗?再者,老娘这体质,太敏感!”
叫苍牛的壮汉干张了张嘴,心说奇葩中的战斗机,也只能忍了,谁叫今晚还有事呢!放下酒杯,拉住狮子狗,猛抱在怀里,差点没把狮子狗的脖子勒断。
“再猛点,再猛点”,狮子狗如斗士般尖鸣。
等上了三楼,张大凡隔着窗往下看,见那老头正也扬着脸往楼上看。
“此夜浪声正浓,怕是多事之夜”,张大凡叹了声。
打开电视,正上演《大刀记》,满腔热血呀!
两人一僵尸开始看起来,小僵尸有些小意见,想看少儿频道,但两个大无赖没依小僵尸。
《大刀记》看完十点多,两人都无睡意,把电视调到少儿频道,让小僵尸看,小僵尸没有睡觉习惯。张大凡只能哀叹,从此电费要飚啦,还是眼不见心不烦,邀请刘二胖观看自己下午的战果。
“凡哥这手艺活是越做越细,以前做手,都不显手指甲,现在这小手不仅做的像,还有指甲,真好”,刘二胖见张大凡看他自个捏的面人,像新媳妇般,忙夸了句。
“二胖,我下午也试了下,咋没反应”,张大凡自己请神不成功,非常郁闷。如果也能请神成功,以后捏面人等于又多个护身技能。刘二胖请神本领再高,他不会捏面人呀,还得来自已这里请,自己要会了,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至少去给孤魂野鬼们打抱不平时,也有所凭依。
“凡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是水磨的功夫,哪能一下就成功,我可是从童子练就的,就是现在,我每天晚上都要存神练功,你看我是不是额头特别大,特别亮,这不是胖,你别不信,这是练功练的,这叫气发丹田,浊气下沉,灵气上升,升到天门给憋的,你再看我这肚子”,刘二胖伸手把薄衬衫拦起,露出五花油大肚子。
“看我这肚子”,二胖用手击了击肚子,如鼓般。
“这最少八个月了”
刘二胖不理张大凡贫嘴,深吸口气,一沉气,见得这肚子如吹气球般,又忽忽地鼓起来,比先前又大了许多,如个大气囊般。
“靠”,张大凡睁大眼,震惊的不得了,“这赶上四胞胎还是八胞胎?”
“哥是有功夫在身的,内练一口气呀!”刘二胖神秘地一笑。
其实这招让肚子变得极大似孕妇的绝招不算啥,像那肚皮吸碗的江湖绝技,就是练的这招。这招说明白点,就是控制好腹呼吸。人的呼吸分胸腔呼吸和腹部呼吸。一个人呼吸,胸腔在动就是胸腔呼吸,而腹部在动,就是腹呼吸,有的人可能是两者兼之。腹呼吸练的好,可以鼓气入腹,把腹部胀得似个气蛤蟆般。
刘二胖正经事可能会的不多,但这三教九流的绝招功夫,说不准就会了哪招。
这次,张大凡是真信了刘二胖会功夫,也不停地鼓着自己的肚子,鼓气鼓的腹部疼,也不见有隆起之像。
见张大凡在忙着鼓肚子,刘二胖从柜子里捧了个美猴王,伸手指在嘴上,咬了个口子,按在美猴王眉间,默默念叨。刘二胖的血顺着美猴王眉间渗入,一时美猴王有些灵动感。
见再次施术成功,刘二胖把美猴王又静静地放在柜间,心说今晚就是有些不干净的东西来哥也不怕,哥有美猴王。再说这柜子里放的有哪咤、八仙、龙、观世音、布袋向尚(弥赖佛)等等神仙,专是辟邪的大神。
且说这天热,人们晚上的睡意不多。两人闲聊,不知不觉,已是有些点了。
“当”的一声,极其响亮,隔壁邻居家的大钟响了,十二点了。
“呀”,张大凡打了个哈欠,“胖子,快睡吧,明天研究研究咋开血站”。
这两人关了灯要睡,楼下高吭的鸣声一时响亮无比。
“这是到高点了,会不会出人命,那块干渴沙漠会不会被弄死了”,二胖有点担心。
“哪里的事,多想了,自古只有累死的牛,哪有犁坏的地,要是担心,你下去”,张大凡不耐烦,躺在席上。
此时那小广场坐着的鼠脸老头本是闭着眼,以脸对月,好似狐妖吞食天地灵气,此时猛地睁开眼。从口袋取一叠黄裱纸,却是剪得如人型,用手指夹了一张,猛地吸了口气,喷在这一张裱纸上。
顿时这个黄纸人变得饱满起来,通身黄亮,如披金甲般,和正常人无异,手中提着把朴刀,蹭蹭跑到十字路口。路口有个电线杆,黄甲人一刀劈在电线杆上,电线杆倒在地。
这个电线杆功能比较复杂,比如村头的摄像头就在这个杆上按着,比如网络盒子也在这个植上装着。
小僵尸不大睡觉,正看着电视,突然电视黑屏了。
“停电了,爸爸”,小僵尸叫道。
“你自个玩,爸睡了,明天给你挣钱买血喝”,张大凡吱声。
听得爸爸明天要挣钱给自己买血,小僵尸挺感动,觉得不能打扰爸爸睡觉了。
把客厅的窗户打开,她俯在窗栏。盛夏好多的蚊子,“嗡嗡”不断。小僵尸伸出两指,如捻花般,一捏,就捏到一只大蚊子。
“嗯,这只蚊子肚里血好多,看来是刚喝饱的,还热着,我先劫了”,小声自言自语,恐惊了要睡觉的爸爸,如吃水果般,把这活蚊子扯断,只余下肥大的肚子,如个小血囊般,抿进嘴里。
“嗯,就是有点小,得吃多少才能饱”,小僵尸皱着鼻子,又吃了几只,好在这蚊子非常多。
突然黄光一闪,从下面爬上个黄甲人,要爬进窗来。
“不要打扰我爸爸睡觉”,小僵尸低沉咆哮,同时伸手抽去。
黄甲人想窜到窗里,见僵尸手如刀般劈来,忙闪头,被一巴掌劈在脖子上。头晃了几晃,从窗户跌了下去。
小僵尸一边吃蚊子血囊,一边打黄甲人,一会工夫,打下去四五个黄甲人。
“坏蛋,你偷人家娘子就算了,为何还要偷老头”,桃谷仙猛地从树桩里窜出,愤怒地叫道。
“咚”的一声,震的地板颤动,在二楼做苦工的壮汉不知何时已溜上三楼,刚把桃木桩抱起,就被桃谷仙一嗓子惊着,把个桃木桩摔在地上。那桃木桩体个,虽说是干木,也得有百十斤。
“靠,你要摔死老仙,贱人,贱人”,桃谷仙气得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