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白手中斩龙剑快速旋转划动,两道电光“刷”的斩入虬须壮汉的胳膊,齐根而没,两股血花嗖的飚射而出,接着虬须壮汉的两条胳膊便分离身体,向两边飞了出去。
“啊……!”锥心难忍的痛苦使得虬须壮汉忍不住嘶吼,豆大的汗珠转瞬便挂满变为蜡黄的脸庞。
南宫白在斩断虬须壮汉两条胳膊的后,心里的危机终于散去,心里那股劲一散,身子终于坚持不住,缓缓坐倒在地面。
苏青离见状连忙搀扶南宫白的胳膊,眼神担忧的看着他,“南宫,你……”
“我……没事,死不了。你先给这家伙止血……别让他死了,留他性命……还有用……”南宫白实在是疲惫不堪了,连说话都要轻微喘几口气,而且喘的急了,带动胸口的疼痛,更是令他意识一阵阵晕眩。
听了南宫白的话,苏青离神情不满,愤愤的抱怨,“我们不杀他,留他一条性命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他失血过多而死,管我们什么事,那是他咎由自取。哼!我们现在这样狼狈,险些被他取了性命,你却还要我为他止血,如果我们落得和他一样的下场,恐怕这个大胡子非但不救我们,还要落井下石呢!”
苏青离嘴里说着不满的话,手中却快速的动作起来,连点虬须壮汉肩膀几处大穴,止住血流,然后又从手指所戴的纳戒里取出一个黑色小瓷瓶,从黑色瓷瓶里倒出一粒丹药,递到虬须壮汉嘴边,冷声道,“张嘴!”
虬须壮汉看着苏青离递过来的丹药,脸色有一瞬的犹豫。
“怎么?害怕这是毒药啊!”苏青离看出虬须壮汉神情的犹豫,冷冷一笑,“爱吃不吃,还给我省了一粒丹药呢!”说着手掌便缩了回去。
虬须壮汉被苏青离叫破心中所想,神情尴尬,见苏青离对他的厌恶又增一分,心一横,反正如今这样子,自己的性命已经掌握在他人手中,生死有命吧…!
他连忙说道,“我吃!我吃!”
“不怕这是毒药了?”苏青离瞥了他一眼。
“我相信姑娘不会言而无信害我性命。”虬须壮汉恭维着说。
“我可没说过饶你性命,那是南宫白说的。”苏青离面无表情的说。
虬须壮汉表情一滞,不知所措,只好向身边坐着歇息的南宫白投去求救的目光。
感受到虬须壮汉的目光,从坐倒地面后一直默默注视着远处杀戮人猿和九阴寒冰蛇激烈战斗的南宫白转头看了虬须壮汉一眼,说,“你们赵阀原来也不全是赵玄兵那样心机毒辣而又思维缜密的人嘛。”
看着虬须壮汉变得尴尬而讨好的表情,南宫白心里顿时感到好笑和索然无味,自己何必和这样一个不值得放在心上的人物计较这些,便说道,“你放心,这个给你药的人是仙剑阁七长老之一苏孝松的女儿。”说过之后之后,目光便又投注在杀戮人猿和九阴寒冰蛇的生死之战上,不再理会虬须壮汉。
然而虬须壮汉听了南宫白的话后,失血过多以至于苍白的脸上顿时布满惊惧和后怕的神情,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青离,嘴唇哆嗦而颤抖的吐出一句不连贯的话,“你……你……你真是仙剑……阁……七长老之一……苏…苏…苏孝……”
苏青离撇了撇嘴,伸手阻止虬须壮汉的话,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南宫白说的是不是真的?”
虬须壮汉连忙连连点头。
“他说的是真的,我父亲是仙剑阁七长老之一。”苏青离给了虬须壮汉肯定的答复,然后看着虬须壮汉后怕敬畏和惊惧神情,她疑惑的问道,“你来杀我,你不知道我是谁?”
“不知道,阀主只说要杀两个人,然后取走斩龙剑,其他的我都不知道,如果知道您是仙剑阁长老苏孝松的女儿,就是再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动您一根手指头啊!”
虬须壮汉敬畏的看着苏青离,神情简直惊惧到极点了。这叫什么事儿啊!本来以为是一件手到擒来的功劳,没想到竟然有这样的弥天大祸!
仙剑阁长老苏孝松,那可是魂皇一魂穴的境界!是整个天下站在最高处的那些人中的一个啊!
左右着整个天下局势得人之一啊!整个天下仰望而不敢亵渎得人!
他的女儿,身份何等的尊贵,说是天之骄女也不为过啊!
自己若是伤了她,恐怕仙剑阁辖下和无数依附在仙剑阁威势下的世家宗门要满天下的寻找凶手了,到时候别说做城主了,能在这天下找到一个避身之处恐怕都不容易!
作为传承并且统治整个天下长发千年之久古派,它就犹如深水中的巨鲸,只是在深水下偶尔随意的翻身,就会使海面掀起惊涛骇浪。
“别发楞了,把止血丸吃下去吧。”苏青离对被自己的身份震惊的后怕惊慌,意识几乎飘离的虬须壮汉说道。
“啊?啊!好!好好好!”虬须壮汉回过神来,立刻听话的服下止血丸。
见虬须壮汉这次没有任何犹豫的吞下止血丸,苏青离讥讽的说道,“刚刚你不是还以为这是毒药,怕的要死,不肯服下嘛,现在怎么又愿意服下了?”
虬须壮汉眼神敬畏而讨好,嘴角扯出一个生硬别扭的笑容,说道,“您是在天上的贵人,对我这样一个生死不由己的废人,您又怎么会用暗地里下毒这样卑劣的手段呢,您说是不是?”
苏青离正要接话说些什么,却见南宫白转过身来,“刷”一声,手中斩龙剑插在离虬须壮汉脖子一指的地方,他苍白的脸色不时掠过一抹痛苦的神情,声音却淡漠镇定依旧,目光冷冷盯着险些惊呼出声的虬须壮汉,说道,“好了。现在是仔细盘问问题的时候了。我问,你答。能不能做到?”
“能!我能!”虬须壮汉被南宫白这一个突然的举动吓得大惊失色,心神不安。一指的距离,很近,近的脖子处的皮肤被斩龙剑上传来的凌厉的寒气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斩龙剑插在距离虬须壮汉脖子一指的距离处,而南宫白握着斩龙剑的手稳定镇静,他盯着虬须壮汉的眼神骤然锐利,开口说道,“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最好如实回答,否则我一不高兴,手一滑,你的头可就和身体分家了。”
说着话,他握着斩龙剑的手向前一推,直插在地面上的斩龙剑顿时微微倾斜,剑锋轻轻触碰到虬须壮汉脖子处的肌肤。斩龙剑吹发可断,砍金切玉,刀锋何其锋锐,虽然只是轻轻的蹭到虬须壮汉脖子处的皮肤,立刻便划出了一条细小的伤口,浸出一丝鲜血。
虽然苏青离心里疑惑南宫白态度为何突然转变,但是她心里对虬须壮汉实在是恨到极点,因为虬须壮汉不禁险些害了她和南宫白两人的性命,而且在拼杀和奔逃中,对她说了很多。***。而侮辱的话,所以她立刻说道,“南宫,跟这种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一剑杀了最干净!”
南宫白和苏青离两人对虬须壮汉的态度,几乎快要把他逼得神经失常了,因为胳膊断了之后,他的生死已经完全是取决于南宫白和苏青离的态度了,而两人一会说杀,一会说不杀,一会又说杀,这样落差巨大的心理落差,那种性命悬而未决的等待宣判的压力,恐怕即使神经再强大,意志再坚定的人,也承受不住几次。
虬须壮汉心慌意乱,他既惊惧又有些许愤怒的盯着南宫白,但是眼神和南宫白冷而厉的眼神一接触,立刻又如白雪遇沸水,消失干净,化作了哀求,说道,“你说过只要我说出是谁指使我来的,你就放过我的性命,我说了。然后你又说要废去我的两天胳膊,我又答应了!你说你还想做什么?只要我能够办到,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饶过我的性命。”
南宫白听了虬须壮汉的话,淡漠冰冷的脸色没有丝毫的波动,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光。
他从虬须壮汉为了求生说出是赵阀阀主指使他来抢夺斩龙剑的事情后,心里顿时恍然大悟,他一直不解虬须壮汉一个外人为何能够如此准确的知道他的行踪,而且还能第一时间知道他是带着斩龙剑进入仙剑山脉的。
虬须壮汉的话扯出背后的赵阀,再联想到半途遇上的赵玄兵,整个事情顿时便有了一个清晰的脉络。
然而虬须壮汉的几句话只简单交代了出了要杀他二人,夺走斩龙剑的幕后黑手是赵阀,但是赵阀对他们具体的交代和排了多少人来到仙剑山脉,这些事情虬须壮汉并没有说清楚。
而且当时南宫白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情况太糟糕了,魂力,体力透支到崩溃的边缘,而且胸口的阵阵清晰的剧痛,也海潮般侵袭着意识,所以他没有时间听虬须壮汉仔细的讲解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否则一旦时间拖的久了,虬须壮汉恢复了魂力,或者自己万一昏迷过去,苏青离定然会为了照顾自己而放松对虬须壮汉的警惕。
那时,虬须壮汉只需心中暗暗对杀戮人猿下达命令,让杀戮人猿突然从和九阴寒冰蛇的激战中赶来救援,到时候一切的局面恐怕会再次倾覆。
而在当时那种一不小心满盘皆输的情况下,南宫白想要让虬须壮汉把赵阀这次详细的计划托盘而出,又要努力继续保持用命好不容易搏回来的有利局面,心思电转,从虬须壮汉为了保命说出赵阀指使的事情中看出虬须壮汉贪生怕死的性格。
所以他便利用虬须壮汉贪生怕死的性格,让虬须壮汉自己在性命和施展魂术的双臂这两者之一做出选择,果然,虬须壮汉选择了性命,虽然虬须壮汉百般不舍,但性命面前,他没有反抗,他选择了退让。
在虬须壮汉舍弃双臂的时候,南宫白心里便不再把虬须壮汉放在心上了。
为了性命,虬须壮汉供出了背后指使的赵阀,为了性命,虬须壮汉舍弃了施展魂术的双臂。
南宫白在有记忆就和父母奔逃浴血的尸山血海里,在残忍冰冷的刀光剑影下,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在死亡降临得时候的人生百态,也学到了许多许多道理,其中一个道理就是,如果一个人为了性命选择一次退让,或者舍弃一些东西,来保全性命的话,这件事情,只要开始,就不会结束,直至这人最后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舍弃,只剩性命。
而虬须壮汉现在就是被南宫白逼成了这种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