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绯羽怔了一下,很快便明白了过来,这是为情所困的阿绯。按照时间推算,这个时候东方未白应该已经公布了和朝云仙子的婚事,所以阿绯才会这样惆怅,这样悲伤。
这个世上没有比这更苍凉的爱慕——明明那人日日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可这爱慕却无法说出口。
林绯羽疾步朝着阿绯走去,却猛地被一人从身体中穿过。她惊讶的抬起头来,看见一名青衣男子走向了阿绯,伸手搭在了她的肩上,笑道:“到处找你呢,原来小阿绯藏在这里。”
阿绯乖乖的唤了一声:“玄风师叔。”
林绯羽面色复杂的盯着青衣男子看,心道,原来他就是当众掀了阿绯盖头的玄风师叔。这里应该是自己的梦境,梦中会出现阿绯并不奇怪,可是为何会出现玄风师叔,难道玄风师叔和朝云仙子的死有关系?林绯羽心神一紧,也许这是阿绯给她的提示。
她打起精神来,紧紧盯着竹子下的两人。
只见玄风伸出手捏了捏阿绯的脸颊:“怎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因为你师父要成亲了?傻孩子,你师父迟早是要成亲的,就算他不成亲,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当他的跟屁虫。”
阿绯被他说的脸色微红,低声反驳:“我没有。”
“没有就好。”玄风晃了晃手里的酒囊,“看师叔给你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酒?”阿绯摇摇头,“我不喝酒,师父他会不高兴的。”
“你师父忙着陪朝云仙子,哪里有空管你,走,和师叔去和喝几杯。”玄风强硬的拉着阿绯走,“师叔跟你说啊,师叔这次下山结识了不少年轻有为的少侠,有空介绍给你,你也知道的,咱们长生宫不反对双修,阿绯今年有十六了吧,是个大姑娘了,也该出嫁了。”
阿绯弱弱的拒绝:“阿绯不想成亲,阿绯只想一辈子修武道。”
“打一辈子光棍有啥好,你看你师父打了两百多年的光棍,最后还不是照样找了姑娘成家。”
玄风将阿绯按坐在石桌旁边的凳子上,拿出酒盏斟满了酒,将其中一杯推到阿绯面前:“尝尝。”
阿绯好奇的盯着酒盏,最终没有忍住,端了起来递到唇边浅浅的啜了一口。
“如何?”玄风在她对面坐下,优雅的执起酒盏,晃了晃杯中美酒。
“有点酸甜。”阿绯如实回答。
“这就对了。”玄风微微而笑,“这酒是师叔特意为你带来的。”
“我可以再喝一口吗?”阿绯低声请求。
“自然。”玄风将整个酒囊都塞进了她的怀里,“大口喝,这样才爽快,阿绯不是我说你啊,你看你被师兄管的,瞻前顾后,缩头缩脑,一点姑娘家的大方都没有,连喝酒这种小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阿绯尝出了滋味,一个劲的只顾着自己喝酒,哪里还顾得上反驳玄风。
林绯羽发现他们压根看不见自己,索性蹲在两人的中间,面带担忧的看着阿绯——这样胡喝下去,会出事的吧?
果然,就在阿绯将酒囊里的酒水全部喝完没多久,便晕乎乎的趴在石桌上睡过去了。
“阿绯?”玄风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
阿绯没有反应。
“你醉了。”玄风轻笑一声,走过去将阿绯抱在了怀中。
阿绯忽然睁开眼睛,伸手抓住了他的袖子,低声唤道:“师父。”
玄风微笑,说:“我不是你师父,我是玄风师叔。”
“师父。”阿绯仿似没有听见,只是抓着他的袖子,越抓越紧,恨不得嵌进血肉里,满脸悲伤的表情,“师父……阿绯……阿绯喜欢您呐,您别成亲了好吗?您陪着阿绯,我们做一辈子的师徒,永远都不分开好吗?”
玄风只是静静的听着她说完,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阿绯说完这一番话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玄风轻声叹息道:“阿绯你果然对师兄……”
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中的光芒已渐渐转冷,看得站在他们面前的林绯羽暗暗心惊,只觉得浑身冰凉,如堕冰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