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车祸
当我渐渐苏醒过来时,却发现双眼已经被额头上流下来的血液给紧紧地粘在一起了。当我费力地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仍然是红色的一片。
头还在钻心的疼,胳膊被倒过来的座垫紧紧的卡在一起,腿已经失去知觉,血肉模糊,被撞瘪的车头给压在下面。
是的,是翻车了!我们开的连队唯一的东风车在一条简易的公路上翻下了十几米深的山沟下。所幸这个山沟坡势不陡,沟底也不深,所以我们才有幸躲这一关。
车已经被摆在沟底,车身已经无完肤。还好,在经过我们与车辆十多次的翻滚后,车子像一只****的嫖客一样,趴在沟底。
铁马似乎比我还惨一些,脑壳被方向盘压在座垫上,双手拐向背后,血正从他的口中缓缓的流出。
铁马叫马德贵,是我一起入伍的从小玩到大的拐子,因脸皮厚,性子有点二愣,我们一起长大的8个拐子都叫他铁马。这二逼运气好,在考军校时,座在了一个学习成绩好的老乡边,抄了一个军校出来。在军校期间又和某将军的侄姑娘谈起了恋爱,在把生米煮成熟饭后,紧拖到不和别人结婚,并以要在部队好好进步为由,鼓动别人小姑娘时不时地跑到他的叔叔前给他吹风,所以入年八年不到,这小子干上了我们连队的指导员。而我运气背,在考军校时,座我隔壁的一个鬼霉而眼的家伙还在找我要答案,结果我以30多分之差,被军校挡在门外。不得已,只好叫老头子四处找关系,又找亲戚借了不少钱,到处求爷爷告奶奶才学了个驾驶,并成为铁马领导下的二级士官。
想想都燥,铁马从小学一直和我上到高中,运气都比我好。他长的没的帅,但女同学都喜欢和他玩,老子竟然被女同学列为不受欢迎的“黑名单”。到XC后,连连队周围的藏族小阿姣都喜欢找他而白。我除了不喜欢说话外,那样都不比他差,妈的,一次在和铁马找一个藏族小阿姣聊天时,别人小阿姣直接给我来了一句藏语“爬就。”(滚开的意思)。老子当时郁闷了半天,直恨老天太不公平了。
我费力将汽车上的座垫往里推了推,将一只胳膊慢慢地抽了出来,费力地抬起胳膊,身子往前靠了靠,推了一下铁马:“还是不是活着?”
“****M哟,推不得了,老子都快死了!”铁马的口中一边儒动着血泡泡,一边甭出了几个字。
我收回手,大口的喘着气,想靠呼吸来缓解一下身上的疼痛。铁马缓缓地动了一下,表示他还活着。
“M的,别动了!越动血越流的快!”我抬了抬头,驾驶室现在已经是四面透风,玻璃全部被摔的西啪浪。夜色渐渐袭过来,一阵寒风吹过,我冷的打了一下擅抖。
“个表子的,老子莫不是要死在这里哟!”铁马丢了一句话过来。他这时已经把头从方向盘里慢慢地拱了出来,手也在努力地反过来。
“你个憨基巴的,老子叫你开慢点,你个二逼非得开的飞起,打游击嘛这也听师父的话噻!你赶着去投胎噻!”
铁马的两只手已经反过来了,只有腿还被车头压着。“****M哟,老子咱个想到这个乱基巴的路还要转弯哩,老子还以为是直的,打方向盘没打赢噻,哄个基巴哄。”铁马嚎了一句。
头还在钻心的疼,浑身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还有几个地方被摔的绽开了肉,但已经被流出的黑血给凝固了。
我懒得理他。
“来,搞一支烟过来抽!”铁马把一只血手抻了过来。这只手已经没有手样了,只能说是一团血肉。“还抽个么逼烟,你自己看看!”我把上衣口袋内被压的皱巴巴的骄子烟扔给了他。
铁马用嘴从烟盒里嗖出一支烟,又喘着粗气从上衣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烟。
“妈哟,不晓得老子的脸破相没有。破相了,妞妞这个小婆娘就会甩了老子的,老子的仕途就会受挫了!”铁马口中的烟雾在空中划了一个漂亮的烟圈。
我眯着眼,看着这个烟圈慢慢地消失在空气中。
“你妈的你断气了噻,老子跟你说话又不是在跟空气说话。”铁马将燃着的烟丢向我。
烟丢在我的头发上,烧的头发滋滋的响,我的头皮钻心的疼。我将烟拿下来,放在嘴中狠狠地抽了两口。
“老子有爱滋的,小心抽死你。”他白了我一眼。
“老子死了嘛,也要拉上你的表子的。”我有气无力地说。
“鬼哟,老子命硬的很,老子还要准备当将军的哈,你别咒老子。”铁马和我而白起来。
一阵冷风吹来,我不住地打了两个寒战。
XC的天,到十月份已经是寒气逼人了,晚上的气温可直达零度以下。
打了两个寒战后,我的头脑清醒起来。“车祸”这两个字眼象一道灵光闪现在我的脑海。
现在正是团里争创军区安全工作先进单位的关键时候,也是团长被提拔考察的关键时候。这次野外演习团里的各项成绩都受到军区的表扬,如果出了这次事故,不仅会将团队的所有成绩给否定,更会影响团长的提拔考察。
“谁给团里抹了黑,老子就要让他脱层皮。”演习前团长出发时的这句话让我浑身擅抖起来。
“你个野基巴的打游击开车,翻车了团里会怎么处置我们哩!”我没好气地问铁马。
“怕个卵,没得么逼事的,大不了老子再到CD去一趟。”这小子毫不在乎地说。
“没得事就好,出了事可就是大事了,就怕你未来的将军叔叔也保不了你哟!”我把烟头递给他。
“个么逼黑自己的,大不了老子担着就是了!”铁马大气地说。
“卵哟,老子们还指望你以后当了将军嘛,照顾一下我们的嘛,你被处理了,你就当不成将军了哟!”我戏谑他。
“也是的哟,哎,不管了,老子打游击嘛出事了是真的,难不成还说不是我开的车。放心好了,老子有办法的!”铁马喘着粗气说,可能是他的某个地方又痛了起来。
他是干部,受了处分可能这辈子就在此打住了,而我一个烂士官,受处分了大不了回家。我想想脑壳都痛。
“来,我们赶紧换一下位置。”我示意他爬到我这边这个副驾驶位上来,我再爬到驾驶位上去。
“换个毛,老子动都动不了,还换个基儿。”铁马白了我一眼。
“你个苕逼唆,你是指导员,我才是驾驶员,呆会团里救援人员过来,看到是你在驾驶位,我在副驾驶位,别个都晓得是你在打游击了噻,那样还不是要影响你的。老子是驾驶员开车,出了点事,也好说点噻,况且又没死人,应该没什么的!”我给铁马说。
“卵哟,那不是要你给我背黑锅,不得干呵!你想让老子欠你个人情,我还不得这么可耻!”铁马的愣劲上来了。
“哎,你是干部我是兵呐,你的思想境怎么还没我高呢,来,换过来,先过了这一关再说。”我说。
“卵,不得干,老子就这样,管他哪个来处理老子。”铁马说。
“快点噻,老子受处分了你可以罩老子噻,你受了处分,可能升不了官,也可能妞妞也跟别人跑了,让你个野基巴的打回原形。”我说。
“还没想到这一点呢。好嘛,来,我们慢慢地换过来。”铁马是个官迷,听说会影响他的官途,个表子的一个劲的往我这边拱。
我费力地把腿抽了出来,慢慢地和他调换着位置。
“格老子的,是哪个龟儿子在开车,老子要扒了你的皮。”当我和铁马刚调查换过来位置时,团长操着一口川普扭开了驾驶室的门。
看着团长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我的脑海顿时一片空白,一个不好的念头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