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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夙院

直升机驶过一片绿荫覆盖的小山丘,在机舱中,格里沃夫曾兴致勃勃地对穆一米介绍起了这片区域的归属,在右机窗外边,朝南跨过长江和凯利斯福特大道,穆一米可以看到被太阳照的光鲜亮丽的招生接待处,它弄的像个典雅的阁楼。至于那条凯利斯福特,曾是作为外方合作的盟友访华时所做的贡献。那是黑邱?博菲莱特的象征杰作,他是当时最伟大的建筑家。尽管只是在这个世界里,穆一米连他的名字都没听过。而后他往左一撇,俯身而下那座超级现代的私人艺术馆,对于这个店长倒是颇为感兴趣,毕竟那本就是他的标志。但朝正东,透过那扇透明的玻璃,穆一米可以看到耸立着几块独石柱碑后的校园大门,石碑上的古文仍是这座闻名遐迩的学院所象征着的,然而那像是悬着的两个金色大字更好似一团火红,在日光下欲欲争辉。夙院,直到亲自见到它的面容,穆一米才知道这座院校的举世闻名,尽管他是真的不知道,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一副囧样问了问身旁的格里沃夫,这做学校有多大?而他的回答很简洁:很大。

当穆一米的眼睛徒劳地试图看完整整个学院的鸟瞰模样时,他感觉到一些似曾有过的惊奇。在极宽大的广场对面,宏伟的夙院总研究中心正面在天空映衬下像个城堡一样矗立着。形如一个巨大的马掌,它是夙院最长的建筑,其长度比三个平放的对接起来的埃菲尔铁塔都要长。就是在店长私人博物馆翼楼之间的百万平方英尺开放广场,在宽度上也无法和它正面的宽度相比。格里沃夫说他有一次曾漫步于夙院的各个角落,令人吃惊的是,竟然能走五天的路程。此时穆一米的脚下是一片私人机场。

而在那片私人的机场内,除了几位照常职守的职工与执行任务需外出的学员外,三名穿着随意搭配的中年人正笔直的伫立在空旷的机场之上,周围的人路过时纷纷向他们递去深深尊敬与问候,后者微微点头后接着又窃窃私语,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一名身穿黑色夹克的男子默默开口说道:“这次嬴雷差点给院里捅了个大麻烦,外交部已经在与东神社商议和解的事了。公然挑衅这种事真亏他做得出来。就算是一座分部。”

“那是他肯定能做的!”一名矮个子男子附和道“他眼里就全然没有元老会的概念!说不定啊,等他回来过不了多久,这个制度也会被废除了罢!”

“不过,”在最左手边的一位略微驼着背的人,穿着件白大褂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我倒是好奇他带回的那个崽子。多少年了,倒是第二个被破格录取的人。”

“最好和那第一个成一个模样!”那位矮个子说到“嬴雷能选什么样的人!”

“你说他?算了算了…。。现在也懒得提那人。不过他端了这件事,倒也是一个把柄。毕竟嬴雷盘踞这个院子的位子太久了。得找个机会。”黑衣男说到。

那几位像是顺成的微微点头,没再继续交谈,只是屏息地望着湛蓝的有点发灰的天空,眼中目光深邃,棕色的眼睛里透着略黑的瞳孔,突然瞬息放大了几倍。

“来了,”不知是谁先开口“我们可爱的店长带着咱们的圣子回来了。”然后天空中那架显眼的直升机响着螺旋桨转动的特殊音乐,缓缓降落在空旷的机场上,随着舱门的打开,店长叼着雪茄一脸的豪情推动着脚上迈着的大步子走下了升降梯。随后跟在其后的格里沃夫倒像个黑道的老大,在店长的屁股后面趁着其视角的盲点,占着穆一米的便宜,左手搂在后者肩膀上,右手也不知在乱比划些什么,侃侃而谈。而内容大致差不了多少皆是关于学院内的八卦轶事,听的穆一米耳朵也渐渐有点发热的红了。

而升降梯下的三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与着装,装作一副笑着脸的样子乐呵呵的迎接着降临的三位。而那些负责运行工作的员工倒没怎么寒暄。

店长在看着了那三人帮后,脸色中闪过几丝不悦,嘴中嘀咕着一些坏话,却在下机时也若同多年未见的同乡伙伴一样甚是热情。笑盈盈的张开了自己的双手。身后的二人也跟着屁颠屁颠的走了下来。在见证了店长的各种亲热后,那三人帮倒先显的不耐烦了。

“好了。”黑衣人的语气很平缓,他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你也应当知道这次我们来专程接待你的目的。对于你去东神社分部闹事的事无论是元老会还是校董会都对你抱有些许不满的态度。我希望你能够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他刻意的朝着穆一米方向看了看“并不是一些荒谬的故事。”

店长心里暗骂一声,不改颜色微笑着说“首先我得向您敬以最诚挚的问候,李源生长老。”他平缓了一下口气“首先这件事我相信能够给你们一个合理的交代。至于这个果…。。我不敢保证你们会感兴趣。但是起码会得到应有的正视。而我有必要说的,都将会在下周的校董大会上做出解释。我想作为创校元老的您会赏脸的。”

那位黑衣男不情愿的看到了店长那副老狐狸一样的脸,撇了撇嘴说:“那就期待院长的精彩发言了。既然您够有足够的说法,我等也放心了,也请您别让人失望唉,毕竟这位子也不好坐。”他说的很刁钻,却像是想故意看着店长的羞样,两只老狐狸相视之后,互道言笑便握手言和,至于能言多少成,心里都有数。爽朗的大笑几声后便道了告辞。

目送那三人的离去,穆一米站在一旁有点发懵,忍不住问了问身旁的格里沃夫这所学校高层的一些猫腻。

“首先,”格里沃夫像是个讲课人“夙院里的各高层之间关系并不是太好。如你所见,夙院拥有巨大的资金链,足以让每一个人眼红。至于其它的你暂时还管不了那么多。不过刚才那三人好像是元老会的人,都对店长的位置挺看重的。”

“元老会?”

“隶属于夙院的一个单独的组织。说是组织都夸大了。其实就是那些创校的元老人物所在的协会。它与董事会不同,他可比董事会的权利大多了。一票否决权可是人手一份。而那校董会也不过只是发发恼骚,占占股份罢了。真正背后操刀的还是元老会。几年前店长带着夙院也算是风生水起,那几个老头子也找不到地方下手,不过这一次…”格里沃夫摇了摇头“感觉店长凶多吉少啊。刚才的措辞也不过只是个缓兵之计罢了。”

穆一米听了感觉上有种摸不透的样子,还带着一点点的愧疚。因为他就算再脑残也还是能猜得出这次的出手与他脱不了多少关系。所以若是店长真的被撤了,他也有点对不住的样子。就算到现在他也不清楚这里的一些逻辑。

“对了。”格里沃夫看着穆一米沉重的脸色笑了笑“别想太多。那些人的明争暗斗本就不少见,至于咱们这些**丝,关心这事倒没什么意义了啊。说个实在的,店长对这个位置倒真的不怎么看重,据传闻好像是上一任的店长亲言嘱托,他才答应的。他一生的愿望在他上任的那一天起就明确的表明了。”

穆一米好奇的将脑袋扯了过去。

“看着校园外的那座私人博物馆没?就那玩意儿。”格里沃夫淡淡的说到“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千叮万嘱要我们叫他‘店长’,而不是‘院长’了。”

穆一米略微点了点头,托着脸一下子也找不出什么能说的话题,静静地站了一会儿,肩上不知被谁的一只巨手强压下来,又是搂着他的肩膀,像是一个黑道大哥。店长抖了抖右手的雪茄,那些烟灰忽明忽暗地随即落下,洒在地上一阵光彩。

“格里沃夫。”店长扭过头略微不爽的看向他,递出了自己的左手“这是钥匙。记住只有一个月,别想着心眼给我赖账。还有,”他又提高了音调“把我的事给办了。”

格里沃夫此时的眼睛都红了,像是一名虔诚的信徒双手捧上接过那把被他当作命的玩意,心里遮不住的澎湃弄的那白皙的脸也不禁发的通红,心跳加速。“MyGod!”他大呼道。然后朝着店长的方向挺直了腰板,深深的一鞠躬:“尊敬的店长大人!格里沃夫不会忘记您的恩惠的!”像是一个爱拍马屁的县官“先谢过您的厚恩了。我知道,在使用期间一切免费!”

在没有激起店长的愤怒之前,他已经逃得远远的了,甚至还传来一阵放荡的奸笑和让穆一米听了后毛骨悚然的话:“小弟!那么大哥就在那里等着你咯!”忍不住还打了个喷嚏。

店长稍微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容装,“咳咳,”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那么,穆一米同学。我想我们还是有点共同语言的。譬如对于那鳖孙,我很想揍他。”穆一米也稍稍点了点头,偷着笑了一会儿。“当然,这还不是关键。你应该也清楚了关于这个世界的一些法则。当黎明再度升起,你也该回到你的世界去了。在这几个小时内我觉得我们相处的很愉快。”

穆一米没有说话。

“显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个全新的陌生的世界我想无论对于谁都会有种无法比拟的好奇感,促使着人们乐不思蜀。我希望在这里,你的第二选择里仍然不忘那些曾经的初衷。伤害过你也好,将你怎样也罢。毕竟你的世界,是无法代替的。我想这个道理你应该也能懂得。”店长的话显得有点严肃了,穆一米一时间也没有怎么适应过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让他想起了那位穆尼对他的洗脑,那些教导主任曾放言的说不放弃不抛弃,那些家长一个劲的循循善诱说你要改革洗面,重新生活,好好学习啊……那些所有的鼓励可能至从他稳居了最后一排后,就好久没在听过了——除了他的亲生父母。

“店长…”穆一米梗了梗喉咙“我有点不清楚。”

“没关系。”店长倒像是很随和的样子“我只在乎你听没听,至于后面的那跟我没多大事。但是,你自己的世界,我想让你清楚的是:它是最可爱的。”他重重的拍了拍穆一米的后背,差点让后者摔上一跤,稳住了那小孩,恢复了以往的口气“好了,去星公馆的路我会让人派送你过去的。格里沃夫现在应该已经在那里收拾了。悠着点,可别在那里随意消费什么来着,还有别听格里沃夫的那些鬼扯!还有,车来了。”店长顺手推了穆一米一把,放声大笑一声后目送着穆一米被一群身穿黑衣制服的人带这个墨镜给抬进了车。没错,是用抬得。。据说是店长的口谕。临走前,他还冲着穆一米笑出了自己那几颗无暇的白牙,道了句再见后便是一直背着手伫立在那里,直到他消失在了穆一米的视线内,穆一米才好好的靠着车窗,目视起窗外流动的画,若有所思。

“刚才为什么我说不出穆尼的事……”他喃喃自语道“那家伙肯定又在我身上做手脚了,这样老有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哎,挺不爽的。”便没再多想什么,伙着身前的那群黑衣闷骚就这样一路上沉默的向着格里沃夫心中的圣堂驶去。

“咦?”穆一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靠,老子的作业啊!”

等等…。。过了会他自嘲的笑了笑,作业?一个被抛弃的人而已,管它干嘛!

我的梦才刚刚开始!

眼前,是一片富丽堂皇的高雅宫殿,而门前若同看家狗一样的格里沃夫显得格外亮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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