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一重的高手就这样报销在了这里。然启生露出他修行者的本色,出手如雷如电,所到无情的模样一下把围观的混混和他们的二当家元微都吓得夺路狂奔,一下跑了个没影——这人已经发飙了,弄不好大开杀戒,把他们全收了还可以积下功德,岂不白白折在了这里!
然启生落了下来,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四周肃静,一些出来透下气的居民同样快步离开了。
“刚才的动静太大,一定有其他的修行者注意到了,还是回去让他们动身离开吧,小聚一下这么久,也够了。”然启生自言自语,往客栈跳了回去。
非暗和三人已经喝了个大醉,姿态各异地倒下了,这全是出于道友彼此交往而饮酒作乐,双方都并无实质所图地纵酒,没什么坏处的。
战乱年代,吃饭得先给钱,所以张亦之前已经付过账了,他们可以放心躺下,不怕没人结账。然飞正收拾残局,把剩余的饭菜统统往肚子里塞,一边还东张西望,看义父有没有回来。
风吹衣袂的声音响动,一个黑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阿父,你回来了。”然飞很高兴,终于可以有上路了。
然启生落到了横七竖八的“醉人”面前,一把将倒下的非暗扒拉了出来:“阿飞啊,非暗又喝醉了,我们找桶冷水来,浇醒他吧。”
然飞一溜烟离开了一会儿又回来,手里提着一桶冷水,二话不说就浇到了非暗头上,激灵地一下让他酒醒了大半。
“不要,不要,不要把我扔河里,不要扔河里。”非暗挣扎了几下,爬了起来。
然启生继续告诫他:“快点去把衣服换好了,我们马上就离开,还醉倒的两人就让他们继续躺着吧。”
非暗已经全醒了,转过身躲到角落里三下五除二把湿衣服换下了,开始反省自己又喝过了的事。
见他已经换好了衣服,然启生当即催促他离开:“走了,别傻站着!”和然飞往后院先去牵马了。
三人两马,还是原来的样子,原来的方式,一同策马赶路。
仪来城的一个城门上,三个修行者立在上面监视着三人的去向。
“秦木老头,你看清楚了吗?”一个来自古莽的潜伏修行者老气地对老头秦木说道。
“吞其大人,我看到了。”秦木作为融魂五重的修行者毕恭毕敬地回答才融魂二重的古莽修行者,他畏惧的不过是其身后的势力罢了。
“这个小子你给我传信去,让坐守其他城门的人马前来助阵,好拿下此父子三人。”吞其指向岳鳞,让他跑腿去。
“去吧,徒儿。”秦木无奈地供人驱使。
“嗯。”岳鳞不情愿地下了城楼,往其他城门转去。
然启生还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一个大圈套,三人依旧往那个城门赶去。
城门上的吞其见他们三人近了,敦促秦木行动:“动手吧。还等什么!”
秦木本着明哲保身的态度,不想与其他修行者结下梁子,不情愿地跃了下去,阻拦三人的前行。
然启生一靠近城门当即有了感应,于是勒下马将感知范围扩展到了最远,警觉地对两人说道:“小心,有法阵埋伏。”
“哈?”非暗也了下马,止住了脚步。
然飞抬头看见一个小黑点往他们过来了,问:“那个是谁?”
秦木一踏入然启生的感知领域就被洞悉了修为——融魂五重,很高。他下了马,仗剑走到了最前面,说:“你们都躲到我后面,这次战斗不是开玩笑的。”
然启生的面色非常凝重,面对才融魂五重的老头,一旦打起来,他倒是无所谓地可以随便打,但考虑到两个后辈修为不足,容易被波及而受伤他才没有一下大发作。
缁衣褐布老者秦木由远而近,渐渐清晰,最后落到了他们前面,但秦木落地很稳,一点气浪都没有扬起。
“这位道友,你是什么意思?”然启生的剑一直没有拔出,只是一直握在手里。
秦木盯着对方,死命地在观察然启生周围的气机:这是什么修炼体系的什么层次,怎么活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见过?
但他一无所获,只能把他归于未知危险的层次,谨慎地回道:“我是仪来城的守护者,秦木。拦住道友并无他事,只是奉命盘查一下,还请道友配合。”
然启生眼睛一眯,眼神忽而变得犀利了起来,强硬的上前靠了过去:“对修行者进行盘查?无论哪个城都没有这个规矩吧。况且,你们盘查的理由又在哪呢?”
秦木见他走近了,变得更加忐忑不安了:只有不怕死的主才敢和其他修行者靠得如此近!于是他只好抛出一个方才听到的消息:“义氏的遗民义元刚刚惨死在了城中,战斗的声响异常巨大,我作为此城的看守者,对他到底死在谁的手里有必要查个清楚,好向上交代。所以,现在凡要出城的修行者都需要盘查。我是不会放过其凶手的。”说道最后,秦木态度坚决,给自己壮胆。
“就为这个?”然启生面对秦木,“奉命盘查,奉的是谁的命?向上交代,又是向谁交代呀?你修为已经到了融魂五重,等阶是不低了,却在为仇敌作走狗,当的是对得起你爹娘啊——”然启生竟然为他惋惜了起来。
面对然启生的一顿臭骂,秦木强压住了性子,没有冲动出手,反而厚着脸皮和他继续斗嘴皮子,说道:“我奉的是古莽皇室的命,要盘查你等过路的散修不过是区区小事,还当我真怕你不成。”秦木搬出了投靠的靠山,勇敢的和然启生对上脸了,想以气势盖过他的威压。
一阵强烈的目光如闪电般在秦木脸上划过,几缕秦木头上的斑白交错的头发落地,然启生瞪着眼着开始发抖的秦木,握着真气欲喷的剑鞘架在他脖子上,蓝色锋刃透过剑鞘依稀可见让秦木呆呆愣住,眼睛又大又圆。
然启生对秦木说:“十三岁起,敢如此和我说话的人都不存在了,你是第几个!”然启生随后又放下了剑,挂回腰间,留下一句寒气瘆人的话在秦木耳边回响,自个儿回头又骑上马,勇敢地往城门外冲了出去。
“抱紧了!”
“小心了!”
然启生提醒然飞和非暗,策马在前,以犀利的湛蓝剑刃瞬间劈开了透明的法阵。法阵内早已准备好的各种攻击纹路全都涌向了三人两马。
然启生手中湛蓝的剑刃左劈右砍,剑气四逸,将结阵的纹路碎成原来的真气,一时火光闪烁,白气直喷,上下四方红光紫光灿烂,火树银花到处开……实际上,然启生破阵当中蕴含着许多危险,不过被他化解开了才显得很喜庆的烟花开放的样子。此番璀璨景象看得被然启生保护着的然飞和非暗双眼迷乱,两匹马也乱了神、迷了眼、只顾着向前冲去。三人在一片迷蒙的残余真气中破门出城。
秦木被然启生靠近的威压吓得不轻,依旧愣着站在来时落下的地方,任他们在身边策马而过,根本不再出手阻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