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早点回家做点准备了。”然启生吩咐道,“开蒙这么重大要的事,万一失败了岂不是惨了?”
听到然启生如此郑重的告诫,然飞都大气都不敢出了,生怕开蒙失败而断了前路,要是不能修炼了岂不是要了他命?于是小心翼翼低声问道:“要做什么准备啊?”
然启生见到引起了然飞的极大注意,马上变得神秘起来,说:“吃好睡好,不闹不折腾,养足精神,此为开蒙第一准备。”
“好,我一定做到。”然飞认真地回答道。然启生这下心里乐开了花:可以有一个月消停了。
“你要这样保持一个月,真的做得到吗?”然启生想确认一下情况,然飞再老实的样子他还是有点信不过。
“嗯,我会为开蒙养好精神的。”然飞对天发誓。
“第二,你要练习盘坐调息,使自己气机通畅。”然启生得寸进尺。
“好,我也会做到的。”然飞再次答应,“我要练到怎样才算好呢?”
“深吸轻呼,气息悠长,绵延不绝,似有若无。”然启生说了一通,后面有交代了盘坐的几方面注意,有板有眼地叫他不要把腿坐麻了,不要枯坐,累了就睡,盘坐必须有精神等等。
“这么多注意事项?哇,难不是已经开蒙后才做的吗?”然飞一下子吓傻了,问道:“不是有很多辅助性的东西可以帮助开蒙吗?”然飞想到一些偷工减料,省力气的途径。
“那些都是没有灵根的人才通过天地灵物的帮助来感化天地而开蒙,有很大的局限性,会影响到后来修为的发展,所以能不用材料帮助就不用,靠自己才是正道。”然启生一下就否决了然飞的妄想,补充道:“而且这里穷乡僻壤,一些好的灵物材料难以找到,现在准备也晚了,你还是好好练习盘坐调息吧,早点练习对以后的修炼也有好处。”
然飞得知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了,但还是认真地说:“我会做到的。”
“不能光说,还要会干。这盘坐可是要坐很久的啊。”然启生不放心到了极点。
“哦,我明白了。”然飞答道,从此的一个月都意味着他要过上端居闲坐的日子。
第一天,然飞玩性作祟,盘坐着浑身发痒,但然启生在一旁看着他在那里作斗争就隐隐发笑,而然飞咬咬牙,还是挺过去了,一天这样下来三次,一次两个时辰,实在有些累人。临睡前还问了下然启生:“义父,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吗?”
然启生哪好意思说这是耍他玩,为了这来之不易的安宁,谎称:“当然,我当年比你苦多了,越难受证明你越是个天才。”
“哦,我原来是个天才啊,怪不得了。”然飞觉得为了成为一个天才修炼者这点小折磨也是值得的。
第二天,然飞身体痒得更加厉害,实在是难以忍受,一边盘坐一边在抖。一股躁动一直在鼓舞他不要盘坐,离开家里玩去。但他还是忍住了,最后坚持了下来。然启生对然飞忽然有些改观了,没想到他还真忍得住本性的折磨。
第三天,然飞依旧可以忍住。
此后的几天,然飞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那种坐不住的痒感也减退了很多。然飞的盘坐也从耗费精神转为涵养精神,使他开始感觉到很滋润,很享受,从原来的分三次盘坐一次两三个时辰并成一次六时辰,连饭都省了,人反而更加精神。
然启生对然飞已经非常认可了,其实然飞也早就可以开蒙,那个准备一个月不过是吓着然飞玩的,只不过然启生希望然飞好好改改他那走到哪里折腾到哪里的性格,以后少惹祸就是了。虽然他现在对然飞很满意,但他还想过多几天这样的日子。爽道:“每天晚上回来看到然飞就盘坐在家里,不用到外面去找,也不怕别人找上门,一下子真省了不少心啊。”
然飞这样维持了二十来天,并且将这种痒中作乐,痛并快乐的事做得滋滋有味。
然飞盘坐调息第二十四天,平仲过来找然启生没找到,但见到了然飞在盘坐调息,实在有些不解:“然飞,你在做什么?”
“我在为开蒙作准备。”然飞一脸严肃。
平仲一下子就笑了:“谁告诉你开蒙要盘坐的?”
“义父。”然飞合上眼睛,继续他的调息。
平仲听了笑得更加厉害了,马上明白这是然启生搞的鬼,笑得忘乎所以。
然飞被这一笑,当真坐不住了,甚是不服:“你不是也这样过来的?”
“当然不是啦,”平仲辩解道:“开蒙是很简单的事,哪用得着整天盘坐调息,就是开蒙之后修炼也不必如此用功,这样辛苦自己是毫无道理的,无利反而有害。”
然飞一听了,觉得义父最近也有些怪怪的,有时竟会莫名其妙地微笑,想到这里马上坐不住了,一下明白当中有诈,眼睛忽然一红就登的跳了下来拽住平仲的衣领往下狠狠地扯,然后一把骑到了他的头上,要拔光平仲的头发,还牙齿作响的地审问到:“到底开蒙是怎么的一回事,平仲!你给我说个明白。”面对比他大几岁的孩子,然飞一点不怯,反而把这些天的压抑的情绪化作了愤怒,撒在了平仲身上。
平仲见他这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也是有些惊讶,一个压抑这么的人一旦爆发出来竟是如此的吓人,他现在有些后悔该不该告诉他真相了。而现在他是已经自作孽,然飞这只醒狮现在的样子就像要他不可活。
“你先下来,有气找你义父撒去,别来来作践我这个良民。唉,你下来啊!”平仲好好的衣冠一下就不整了,虽然他现在已踏入了修炼的门很久了,但瞬息间的变化太大,他还来不及摆好架势就已经被然飞骑下,不高的修为只是让他保持不受伤而已。现在他委身蹲下,想要让然飞下来:“你先下来,我们慢慢说。”
“好吧,我下来,你给我说得清楚点。”然飞用力一坐,使平仲直接趴到了地上,然后拍拍脚站得笔直,眼里红光大作,稍有不顺就可能拿个眼前人来出气。
过了好一会儿平仲才挥了挥身上的尘土,正是爬起来找回站着的姿势,但看着然飞目光凌厉,不敢站着和他说话,发现有个凳子就趁势坐下,感觉好多了才开始洋洋散散的介绍:“开蒙,是修行的第一步。首先要作的是改变观念,相信天地自有常道在,坚信不疑才用可能发生天人感应,才能进一步习得真气来得以修炼。其二是依靠前辈帮助打通肉身的灵肉阻碍,使以后的人体的气机经络运行通畅,然后才能按照周天运行的规则调养真气,不断进化人体内部的法能,达到天人合一,这就是之后的修炼。修炼贵在一切要自然随心,说白了就是怎么舒服怎么做,吃饭睡觉,一言一行都可以是修炼,根本不是苦心孤诣、刻苦盘坐,懂吗?”一股真气被平仲引出体外,袅袅散开,显得他仙风道骨,不同凡人。
然飞虽然不太懂他的长篇大论,但是最后几句是听懂的:根本不用那么辛苦。但还有疑问,说道:“那开蒙到底要做什么准备?”
平仲对这个不成问题的问题毫不含糊说道:“什么准备都不用,只要男八岁女七岁的童子,在长者的引领下找个安静地方练习感应天地真气的存在即可。这也是你义父说的。”
“开蒙不是还会有失败的吗?”然飞厉声问道,这个严重的问题一直萦绕他心头,“怎能不好好准备?”
平仲一听更奇怪了:“开蒙失败,没有失败啊,我到明山邑修行了这么久也没有听过谁会开蒙失败,根本没有失败这回事,只是发现各个人的天赋有些差别而已。”
平仲的话像一个锤子砸在了然飞脑门上,让他恍恍惚惚,目不转睛,空空看着前面。过了好久,然飞才回过神来,眼睛也不再那么红了,只是睁得更大,他明白了,这些天来义父不过是怕他到外面折腾闯祸而说谎,而现在,辛苦了二十多天后换来的只是竹篮水,一种不甘和愤怒在他心头交互燃烧,让他决心要把这些天拉下的玩闹统统拿回来。
然飞的头缓缓埋下,默默说道:“我知道了,我终于知道了。”
突然,然飞再次猛烈抬起了头,眼睛像正在加热的铁球一样缓缓红亮,一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脚下也开始加速,在房里跑来跑去。
然飞“登的”一下撞开了门跳出了柴房,根本没办法止住。留下平仲一个在那里呆呆地发傻:“压抑太久,疯掉了?”
他飞奔在乡野的土地上,眼睛红得要喷火,一路上不少家禽野兽惊掉了下巴,纷纷避让;躲避不及的大水牛直接被然飞骑在了背上大呼大叫拿着石头砸屁股,草丛里以为躲得很好的小狐狸被一只只地踢了出来,自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刺猬直接被然飞当做曲棍球来打,大白鹅则被拎着脖子拖着走,空中是乱飞的石头,飞鸟无论飞起还是停在树上都有被砸死的危险,水塘里是一片浑浊,游鱼呼吸困难,都把嘴探出水面,大树,小草等不能跑得植物都在为少了两条腿而后悔、颤抖。
然飞一直从下午折腾到天黑,然启生不去找他他是不会停止的了。
然启生在深山老林里打猎已近尾声,正在和村里的人收拾好三只妖兽的残躯,一脸满足地笑道:“真是大丰收啊。”更值得喜悦的是然飞不去折腾,自己辛苦了一天回到家里没有那么多事还要处理,洗洗就可以睡了。
如此平静安详的生活,然启生想想就够满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