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睡到大天亮的早上,然飞伸着懒腰爬起床来,然启生早就外出打猎或者在新开拓的野地里耕作,家里他现在独自一人,于是也只好张目四下寻找早些日子已经交付给他照顾的小花猫来玩。
门外“喵”的一声传来,小花猫在然飞三餐喂鱼的伙食下已经长大了一倍,体质比之前的瘦弱好了很多,而且现在也不生人了,还经常粘着然飞。它“呼”地一声就跑了过来,向然飞示意“陪它玩。”
“真是猫也比我起得早啊。”然飞下床,直接向门外跑去开始一天的玩闹。
“啊,糟了。”然飞想起昨天他晾在外面的那张被子,他把那张然启生叫他辛辛苦苦洗好的大被子就这么忘在了外面一个晚上,经过霜打雾侵的过程,恐怕比没洗之前还要脏。然飞虽然做错事非常多了,但还没有到习以为常之不负责任最高境界。他当即就向着被子奔去,一路还想着怎么补救:“被子啊,我家的被子啊,拿什么来拯救你啊。”
阳光下,被子上一层白蒙蒙的东西厚厚长在了被子上面。看得然飞心里发慌:这下真的不知如何向义父交代了。
然飞一手抓住竹竿,要扯下这张脏兮兮的被子要拿去翻洗。
“不要!”一个声音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
“嗯赫?”然飞周围一顾,发现四周除了一直黏在身边的小花猫外,别无他物,自言自语:“起得太晚了,睡糊涂了,出幻觉啦?”然飞一拍脑门,继续要扯下被子。
“不要!”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然飞认认真真看了下小花猫,问:“是你在说话?”一些兽类修炼后生化灵识也可以口吐人言,这一点也不奇怪,只是这样的灵兽一般栖居在绝对远离人烟的地方,不可能被人经常见着。
小花猫摇了摇头表示否定。
“那!”然飞盯住被子的另一头——那里似乎被紧紧抓住了,与然飞一起在“较劲”,把被子拉得直直的,将被子上白色如烟如雾的物质抖了一地。
“我都说了,停下,呀!天华都掉地上了——赫!”一个小女孩的声音从然飞对面的那片透明中传来,还似乎被气哭了,把然飞弄得一愣一愣的。
“阿花,真的不是你唉,那又是谁呀。”然飞盯住前面想把那说话“东西”看出来。
“喵。”小花猫叫了一声,不知是它看到了没有。然飞马上想到了那会不会是“鬼”,但听过义父的教诲后知道那不过是还未消散的阴属性物质,最怕人的真阳之气,所以见鬼的时候最好就是用嘴吹吹“它们”,那鬼就会落荒而逃了。
“呼——呼———呼呼”然飞吸足了气向前吹去。
“啊,臭死了,你这家伙连牙都不刷,真不卫生。”那个声音再次响起,那头也抓得更紧了些。
“哦,不是鬼。”然飞放下被子一头,上面的“天华”松松散散顺势掉下,像冰块一样在地面上融进了泥土。他心里正焦急:这是什么妖怪啊,我的童子阳气不管用,得叫义父来才行了。他眉头一抬,示意小猫去叫义父,缠他过来一趟:“嗯——呵。”
小花猫自从不认生后就开始被然飞“训练”出各种用途,当然这当中有小花的原因,然飞的“训练”只是很少一部分。从此小花就被频繁地叫去做这做那,给他们父子俩传信只是小意思。
小花猫看着那片透明一动不动,完全不理会然飞的示意。
“阿花,快点去吧,我恐怕遇到麻烦了。”然飞说道,在一边扎起马步要做防卫,“不要等我死了义父才来到哇。”
“我很麻烦吗?”那片虚无说道,“吃顿饭都被你们搅和了,真倒霉。”
一丝白色光线从被子上面拉起,源源不断投进那片透明的一个点上。“你们看不到我吗?这是白天,也难怪。”小女孩的声音再次响起。
“吃饭?吃什么?这些脏东西?”然飞捡起一块白色的“天华”。小花猫过来舔了一下,似乎在确认点什么,觉得味道还不错,“喵”了一声。
“喂,你别抢我的食物,这是我等了好久才吃上的一顿饭,不要浪费粮食!”小女孩的声音叫道。
“阿花,别舔了,去叫义父来才是正道。”然飞依旧不放心,他又抓起被子要带走。
“停手啊!我还没吃完呢,都饿了不知多少年了,好不容易遇上这么一个缺心眼的忘收‘华基’让我种了七尺天华,眨眼就被你弄掉了一半,我真的好命苦啊!”她似乎哭了。
“什么?华基?额——缺心眼?你在说我吗?”然飞马步稳扎,有点被激怒了。
“人类小哥啊,你行行好,把‘华基’留下吧,让我明早再吃一顿饱的,以后再也不来烦你了!”她恳求道。
然飞心里嘀咕:“果然不是人!”但是被子他还是要收回去的,不能还这么晾着,要是义父想起这事又不知怎么交代了。
其实然启生早就在临睡前发觉不对,知道了被子没收,只不过想让然飞有个教训,以便好好刷他一顿让他长点脑子有个好借口。此时然启生正在侍弄着采回的灵果种子怎么种,这是他在将军府下人才做的事,现在他竟捡起这门手艺。他看着太阳微微一笑:“快到时间了,该回去了。”他迈步在回家教训然飞的路上。
“不行,被子必须洗,晒好了也要收回去。”然飞意志坚定,补充道:“从实招来,你到底是什么妖怪?”
“我啊?我是水魂兽,号寒泉,曾居九华山,到过八荒九地,穿过三十三天……不是什么妖怪。”她说的话中间噼里啪啦的一堆然飞听不懂。
“什么情况?哦?不是妖怪?不是妖怪你搞什么鬼啊!”然飞大叫:“还不速速现出原形!”
“原形?我现在是原形啊,只不过是白天,你们凡眼看不到而已。要等到夜晚你才可以看到我。”寒泉说道,“晚上你记得把华基带给我哦,我还要吃顿饭才行。你一定要来哦。”
“华基?你是说被子吗?”然飞看着脏兮兮的被子,有点无可奈何,“又要洗啦。”
一个硕大的身影在然飞身后出现,影子下的然飞仿佛被笼在一片乌云中。
“然——飞——”然启生拖音说到,气氛一下浓重了。
“义---义义父”然飞有些手足无措。
“然飞,你可知道你做了什么?”然启生问罪。
“我知道,被子没收,还被雾水打湿了,染了不少尘土,我现在就去洗!”然飞认错的速度和觉悟还是有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做人啊,要有记性,要从错误中学习,要知错能改,并且一步步完善自己的行为习惯,优秀的人不是一天坐骑的,百丈高楼非一时之功,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切从小做起,这样以后才能有出息……”然启生赶紧刷了然飞一顿,让他频频点头称是,谨遵教诲。就算是再怎样缺心眼的人在经过翻翻覆覆的多次教诲后也多少长些心眼了,然启生最后补充道:“然飞,你明白了吗?”
然飞把头点得跟磕头一样,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还是那句老话:“我明白了!义父。”
“好,把被子拿去洗了吧,傍晚记得收。”然启生转身呼了一口气,一下子长篇大论这么多也费口舌,留下一句“希望你长进点吧。”
然启生走了很久然飞还在那里站着点头。小花猫蓦地“喵”了一声把然飞回过了神来。
“哦,义父走了,额?怎么义父没有看到你?”然飞以为义父功力深厚,应该看到了寒泉,“我说你呐!”
四周寂静一片,然飞自言自语道:“她走了吗?阿花,我们也该回去了。”然飞抱起被子往河边去了。
一个笑吟吟的声音在原来的地方微风一样划过:“晚上,记得要来哦。”
小花猫回头斜睨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