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国的天气在入了冬以后格外的凌冽清冷。金龙宝殿内大臣以文臣和武将为划分分列在金殿的两侧,高位之上的男子端坐在龙椅上主理着早朝的相关政务。
文臣和武将的出生不一样所受的教育环境也不一样,在朝堂之上往往多有分歧,今日便又就山南的暴乱起了争执,文臣力主安民,武将谏言镇压。
“叶大人可知道这样的暴乱各地一年要发生多少次么?一味地安抚只会让他们以为朝廷可欺,没了子民的分寸。”元贝大将军说到激动处竟然对着与自己意见相左的叶江大声质问。
叶江和元贝大将军慕容鸿一个算是先皇后叶紫鸾的本家朝臣一个是大贵妃慕容雁的本家朝臣,众人皆知这两家素来不和,慕容飞宇在朝的时候始终压着叶家一头,这几年慕容大将军年迈没有战事如今入冬天也冷就被皇帝准了不早朝,这倒是让这朝堂上的格局发生了新的变化。
没了慕容飞宇的束缚这叶家的长子的谏言倒也屡屡被皇帝采纳。
“陛下,臣惶恐,若以元贝将军所言有了暴乱就要镇压,微臣以为大大不妥,暴乱之起因是民之不满,而民之不满必然是天灾人祸带给了他们损失,百姓无辜,这个时候朝廷不尽力帮扶他们,还要武力镇压,百姓怕是要寒心了。”叶江虽然是叶家的长子,可是叶家国丈离世以后平日在朝堂之上也是个默默无闻的主,这几年却忽然开了窍一样,当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民乃国家之根本,叶卿所言极是,户部钱正可在?”皇帝高声宣问。
“户部在。”钱正弯腰躬身从所列的位置上前拜倒在金銮宝座之前。
“从国库调度十万两白银前去山南安民平乱。”皇帝稍作思考又说
“这件事就由叶卿受命督办。”
“户部领旨。”
“微臣遵旨。”
皇帝这个决定看似偏爱叶江,可是细细想来安民平乱将这件事情分给两个人负责达到了权力的制衡,可以减少皇权实施过程中的贪污亏损现象。
早朝下了大臣们都在议论今日朝堂之上慕容家和叶家大的那场争辩,眼下看来是叶家略胜一筹。
叶江和几位幕僚从宫门口出来匆匆告别后就上了府里的软轿子。
和以往一样他将手伸到软椅的后方从里面摸出了一张字条。
纸条上写着狂狷不羁的四个字,整治贪吏。
他将上面的字看清楚以后就将手里的字条揉成一团放进了嘴里嚼吧嚼吧吞进了肚子里。
公西廷钰下了早朝就带着苏子扬直奔淑恒宫,本来是打算前去校场练兵的,可是没想到淑恒宫来的人说恭惠妃忽然病倒了,这才紧赶慢赶才回了淑恒宫。
迎面恰巧碰到刚在寝殿里给恭惠妃侍奉完汤药端着托盘出来的长曦。
“母妃怎样了?”公西廷钰焦急的问。
“这冬上寒气重,惠姨母沾了凉气,略有风寒之症,廷钰哥哥莫要太担心”长曦如实回答,语气里满是宽慰的意思。
“盛儿照顾母妃辛苦了,你去歇着吧,我进去看看。”
公西廷钰说着就进了恭惠妃的寝殿。
苏子扬是外臣,来后宫本是不合适的,刚才见宫人说的那般焦急,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也没来得及细想,就跟着公西廷钰过来了。
这六年沙场之中的生死之情让这两个少年早已形影不离,兄弟之间的关系早就胜过主子和臣子之间的感情。
公西廷钰一进去,就只剩苏子扬和长曦面面相觑。
苏子扬微微颔首问好,依旧是一脸的冷峻和疏离。
“苏少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最终还是长曦先开了口。
巴依山的种种遭遇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以命相救的少年,那个受伤之后依旧拉着她在浩瀚无边的灌木林里面飞奔的小白杨,那在岩壁上沉睡着的憔悴面容她都还没有忘记,可是眼前这个人却已经一脸的冷漠,仿佛同她经历那些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少将军的伤可全好了?”他们二人在淑恒宫后花园的梅花之中缓慢穿行。
时不时就会有开败的梅花落到二人的肩头。
“多谢公主记挂,末将伤势全好。”他有条不紊的说着,语气淡的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我那日......”她缓缓开口。
“公主殿下,末将还有军务在身,耽搁不得,这便前去校场练兵,先行告辞。”她的话硬生生的被苏子扬挡了回去。
他是怕她又要说出什么越距的话来与他为难了吧,这才匆匆逃离。
可是她只是想说那日只是一时情急之下才失了规矩,全是戏言,不要让他放在心上罢了。
看着那在火红的梅花里穿行的玄青色身影,她的心里莫名的难过。他当真厌她到了如此地步,连一句话也不想和她说了么?
他本就不是属于她的良人,那日情急之下同他说了那些话,恐怕这辈子他都不会再靠近她,以后怕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所谓的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一下倒是把这句话坐的实实的了。若她不曾说过那些话,他们之间还当留有余地,日后再见断然不会是今日的局面。
一阵风吹来,满树的梅花簌簌的抖落了下来落了她一身,身上的梅香在她闻来却比往年的带了几分冷气,这个冬天真的是要比往年还要寒气逼人。
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踏着一地的梅花顺着来时的路又回去了。
二皇子慕容廷枫早已成年,半年前封为了抚亲王,赐了宅子,只是崇武大贵妃担心他的身体别人照顾不好,就向皇帝请了旨意让公西廷枫可不必长居王府,只是偶尔过去小住。
三皇子公西廷钰本也已经到成年,只是数月前才从西北的战场回来,诸事繁忙抽不开身,没来得及册封亲王,年关过了,这也将是宫里的一件大喜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