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本来僵持不下的一场争执被公西廷枫巧妙的化解,不得不说他是一个懂的将智慧和所处环境相结合的人。
他凭借着皇帝对尚阳宫的特殊感情,和尚阳宫在各宫之间无人匹敌的地位恩威并施让本来得理不饶人,更何况还没有几分道理的公西廷逸安安稳稳的闭上了嘴,又没有明着忤逆皇帝,只是捎带着提醒将一场危机很巧妙的化解。
飞天宫大宴正酣,皇帝抽身解决了宫女溺毙之事就又赶了回去,那是高奏着凯歌的晚宴,祈国边境战乱多年未曾平定,这次大获全胜,这次多亏了慕容鸿,皇帝自然不能怠慢功臣。
祈国北境的蒙古天可汗倒是豁达战败后竟然派了使节跟着元贝将军回了上爻城,称中原的祈国四季分明,土壤肥沃,天子治国有道,祈国一片欣欣向荣,是值得交往的盟友,战事损失恢复以后将前往祈国探访,两国修好。
皇帝也在宣政殿里亲自接待来访的使臣。
祈国与蒙古对峙多年,这次难得互相缓和,又有使臣来访,宣政殿的找见完毕以后公西廷逸和公西廷皓都跑去飞天宫的宴会上凑热闹了。
公西廷玥也回了抚萱殿,她匆匆跑到近卫庭去找齐南。
皇帝只是说不追究那孩子公然伤人的罪过可是至于要怎么处理却也不曾明言,她知道那是皇帝故意留下的一个盲区,事关皇宫秘事皇帝不提别人自然是不敢提的。
那那个孩子究竟要怎么处理呢?长曦一心的疑惑。
她去的时候近卫庭的守卫说宫中宴会齐南被调去飞天宫巡守了,已经孩子安排在近卫庭一旁的偏殿。
她出了近卫庭,顺着台阶一路上行,看到那孩子早已出了偏殿抱着小小的身体坐在殿前的台阶上,还是戴着他的小暖帽,穿着打了补丁的袄子。
隆冬的天气刺骨的寒冷,那样小小弱弱的身体被北风吹的一晃一晃的。嘴唇惨白,脸色却出奇的红。
她一边往上跑一边扯下身上的白色狐裘,严严实实的包在了孩子的身上。手指所及孩子的皮肤滚烫。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她柔声呵斥。
“娘亲出门的时候说很快就会回来的,我在等她。”
孩子记得自己下午喊母亲为母妃的时候,大家好像都不相信,那个推他的凶姐姐甚至很鄙夷他这样的称呼,所以他再也不敢喊了。
“乖,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小宝。”孩子回答她,一双大大的眼睛乌黑透亮。
“小宝,你的母妃去了很远的地方,你以后先跟着姐姐行么?”
她也才是一个九岁的孩子,可是在这深宫之中她已然被逼迫着成长,已经可以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比她小的孩子。
小宝从昨晚就开始发烧,出门为他求医的夏雨晴却自此一去不回,他记得母妃跟他提过上次去屋里的那个姐姐是个很好的人,让他以后也要听她的话。
小宝想着母亲的嘱咐对着长曦一阵点头。
一阵晕晃之后小宝身体后到,被她接到了怀里。
她这才发现小宝浑身滚烫,脉象凌乱,似乎生了病,看他的身体情况这样糟糕病了也不是一两日了。
“送他去太医署。”身后响起公西廷枫的声音。
她明明记得公西廷钰很好笑的看着她吃完蒸糕以后好像也去了飞天宫,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一路跟踪过来?
他被尚阳宫那个在宣政殿前给他礼盒的内监推着,身前盖了一条黝黑的毯子,和他苍白的面容雪白的衣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内监得到他的指令后上前从她的怀里抱走了小宝,不顾她的阻拦直直下了台阶奔着太医署的方向就去了。
她无心估计其他起身就追了上去,下了两个台阶才想起偏殿前的公西廷枫,回身朝着殿前的回廊望去。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少年坐在轮椅上也瞅着她,披散而下的泼墨黑发被雪花沾染成点点斑白。
那一瞬间忽然有一个词从她的脑海里蹦出来。
白头到老。
她使劲的晃了晃脑袋,这个是自己的亲哥哥,又是尚阳宫里慕容雁的儿子,她这是在发什么疯?难道脑子让刚才吃进去的蒸糕给撑坏了?或者一定是公西廷枫在糕里下了毒药,她才产生了幻觉。
她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感到不可理喻,皱着眉头,一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哼。”
别指望一点小恩小惠就想收买她,就算他不说她自己也会带着小宝去太医署的,干嘛总是那么多管闲事,尚阳宫里没有一个好人。
她对着公西廷枫甩过去一记白眼,转身飞快的跑下长长的台阶。
那小小的身影一点点从他的视线里慢慢淡出,直到最后完全消失。
他嘴角还是噙着浅浅淡淡的笑意,冰凉的雪花将这个素净的少年衬的染上了丝丝的妖异。
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温度,手之所及一点都没有人类应该有的温度。
他不知道这次远行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这明明就不是他可以存活的环境,他执意留在这真的是为了突出重围,得到重生么?
太医署的人给小宝瞧了病,说没什么大碍,只是风寒拖得久了孩子脱力了而已。天已经完全黑下来她让人去淑恒宫通知了人过来接她。
亦冬一下午一直等在御花园的门口,过了两个多时辰还没见长曦回去,就入了园子前去寻找,打理花花草草的宫人告诉她长曦被皇帝宣去了宣政殿,她拿捏不了注意就回了淑恒宫和茯苓商量对策。
茯苓说恭惠妃身子不好不宜操劳就没有惊动她。二人焦急的等到入了夜太医署的人过来说公主在那里。
她们原以为长曦受了什么重罚在太医署疗伤,没想到二人急匆匆赶过去的时候长曦竟然撩起袖子在给一个躺在床上的小孩子喂药。
还说要带他回淑恒宫。
亦冬自然没有什么别的意见,反正长曦带陌生人回去也不是第一次了,茯苓也没有多说什么。而且当下淑恒宫日渐落寞,宫内多有的事情也都是这个小女孩在打理。她的话一个婢子哪敢不听,也只能先带回去日后再做定夺了。
长曦把唯一抬过来的软轿让给了小宝坐着,自己则和亦冬徒步走着跟在后面。
今日宫宴所有的人都忙碌着,长街上乱七八糟全是各宫的人踩上去的脚印,她还记得两个月前下初雪的时候小宝还和她的母亲一起住在冷宫的那个偏殿里,不曾分离。
才多久的时间啊竟然此生都见不到了。
她停步自长街望着永和门的城头,廷钰哥哥走了都五个多月了,听说公西廷钰所在的西北边境战事僵持不下,双方打的正欢。祈国进入了雪季,天气冷得要命,不知道西北的战场上是不是也飘起了雪花。
她素手接着落下来的雪,格外想念在外的亲人,和邱晔山上禅房里的热炕。
她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守得住自己所在乎的,廷钰哥哥所在乎的人或者事物,淑恒宫所有人的性命她都要牢牢握住了。
夏雨晴在她没出现的这几年一个人带着小宝活得好好的,怎么可能她一出现就暴尸冰湖,这又怎么和她脱得了关系,她对小宝有承诺也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明天有事,加更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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