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你们侯爷最近在忙什么?都......不见人。”其实容华是想说,都没来看过我。
俩人面面相觑,云罗示意云英先说,云英朝容华笑道:“主子回来后事情比较多,我们做下人的怎么有资格问呢,不过应该都是朝政公事。”
容华没说话,云罗接口道:“虽然主子事情多,但还是把姑娘放心里的,这不是让人按照姑娘的喜好给你新做的冬衣吗。”
阳光照在身上虽暖,可冷风却也吹面发寒。容华感觉到心里酸酸的,眼前崭新的衣物再漂亮,也抵不过霍峥看她一眼,哪怕就是一眼。
容华扯唇笑了笑,又问了一个让两人不知如何回答的问题。
“侯爷回来这么多天,有没有去看过秦大小姐?”
俩人一愣,又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该怎么开口,这次云罗先发了声,道:“秦大小姐自打侯爷失踪以后就病倒了,前几日侯爷刚回府好像去看过一次,是和太子殿下一起去的。”
容华抿抿唇,病倒了?是因为担心霍峥吗?她想起刚坠谷的时候,霍峥虽然嘴上没说,但心里也是惦记着秦湘的。
“那她现在好了吗?”
俩人摇头,“不清楚,这几日我们都一直跟在姑娘身边照顾着,还没机会接触其他人和事。”
没再继续问下去,容华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几分答案,以霍峥对秦湘的在乎程度,听说后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去探视。可转念一想,上次秦湘和她双双被劫持,想来也是因为她的连累,现在病了多多少少也是因为她和霍峥失踪的原因,这样一想,容华心里就产生一丝愧疚。
三人走进屋里,云英云罗放好手里的衣物,云英看容华脸上虽然有点倦意,说不定出去走走能好一些,喜道:“姑娘今天精神看着还行,天气也不错,不如我们俩个陪你出去走走吧。”
容华抬头,也喜道:“好啊。”
三人按照郡侯府的规矩,特向连管家告知外出才出了府门。喧闹的街市让容华犹如打了鸡血一般,所有的小吃一样都没放过,三人皆是嘴里吃着、手里拿着,怀里还得捧着,酸甜咸辣品尝的不亦乐乎。
把整条街从头逛到尾,又一个来回后才休了脚,三人坐在一家豆花店铺门口的桌子上,捧着肚子聊天。
此时已经是午后时分,街上却还是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偶尔经过几辆马车,经过华丽和赶车的人就能猜出,大多都是官宦人家的座驾,平民百姓的都很淳朴。
原本低着头冥想的容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说,“现在天色尚早,不如我们去太傅府看看秦大小姐吧。”
太傅府的坐落处远离繁华的京都中心街道,只因秦太傅不喜欢喧闹,喜欢宁静。三来对着朱红色的大门敲了几下,对开门的小厮报了自家门庭,随即被小厮很有礼貌的请了进去。
小厮恭敬的对容华说道:“劳烦姑娘稍候,小人去禀告大人。”
容华阻止,“不用了,我就是来看看秦湘姐姐,告诉我她在哪就行了。”
“小姐尚在病中,正在房里修养。”
容华点点头,带着云英云罗往小厮手指的方向走去。相比于霍郡侯府而言,太傅府只有它三分之一大,不用七拐八拐,绕过一道后园小径,就看到了秦湘所住的房间。
站在门口,举起手刚想敲门,被里面传出的声音阻断。里面秦湘的声音虽然没什么力气,但不难听出是带着喜悦的,“......你不在的那段时间我每天都担惊害怕,还好,你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前阵子,皇后娘娘又找我说和储壬的婚事了,我......我该怎么办?如此身不由己......”
容华心里笑道,如此小鸟依人的嗓音这是在和谁说话呢。
“......有我在,没人能逼迫你。”
再熟悉的不过的声音,沉稳内敛而带着无限磁性的冷漠嗓音,让容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皇后娘娘势在必行,皇上不闻不问,我爹......我爹,还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打算......”略带了一点哽咽,秦湘继续道:“霍峥,我不想嫁给储壬,我想......我想......嫁给你。”随后三个字虽然细如蚊吟,但容华还是借着宁静的空气捕捉到了清晰的声调起伏。
门外站着的人脸色青白交错,门内的人却是屏息以待,过了半晌,才从里面幽幽传来霍峥的铿锵有力的声音,“我知道。”
犹如一个平地惊雷一般,顿时炸的容华东倒西歪,云英云罗立刻上前左右各一侧扶住她的手臂。俩人对视一眼:自己主子居然在这里,刚刚她们还和容华说主子在宫里!!
虽然心里惊涛一样,可容华还是只用一秒就稳住了自己的身体。悠悠然转过身,一步一步步下台阶,眼睛看得见前面越来越模糊的道路,把身后的声音隔绝在耳后。
这不算什么,不算什么,人家不过是两情相悦的一对儿小情侣,碍于种种困难不能终成眷属而已,没她什么事儿......没她什么事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出了太傅府,走在寂静的街道,容华强压下心里的憋屈和不甘,蹲在墙角的阴影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地面。从她第一眼看到秦湘开始,她就清楚的看到她眼睛里对霍峥的感情,那是一种割舍不下的依赖,一种甜蜜而又哀伤的幸福。而霍峥,在他身边这么久,她更加可以感觉到常驻在他心里的人,让他可以在危难于时还能牵挂与心,如此,除了爱,她解释不了其他。
抱住手臂蹲在那,虽然没看见她的眼泪,没看见她流落于面的痛苦,可还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萦绕在她周身的悲伤和失望、无力又无奈,那么明显意见,那么难以安抚,云英云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静静的站在她身前,挡住些许迎面而来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