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秦太傅是朝中要臣,性格沉稳机警,在文武百官中笼络的人已经是绝大部分,然,他虽不是靠在程大元帅那一边,却也没明着贴在太子这一党,明着看是明智保身,实是暗度陈仓,一直在观察太子和程元帅哪一边更有胜算。而身为他的独生女,秦太傅也是想给她按个安稳的后半辈子,所以至今而止,对于皇后提议与储壬的婚事还是没有百分百明确给予答复,可惜,不管他有何想法,皇上皇后一句话,秦湘还是跑不了。
今日虽只是秦大小姐的生辰,但碍于秦太傅的面子,以及与皇后太子的瓜葛,前来庆贺的人不在少数。
秦太傅见天朗气清,心情也是颇顺,夫妻俩穿戴端庄华贵,领着秦湘游走在宾客之中。情景喜气应人,秦太傅在和左相丘中玉寒暄周旋之际,一个尖厉的声音高亢的响起。
“太子殿下驾到。”
储壬一身明黄绣云柏锦袍,扇子别再腰间,脸上浅笑淡淡,气质高贵凌然。众人一看,皆从座位上起身,施礼相迎,齐齐道:“臣等参见太子殿下。”
储壬一手臂横于前腰,一手臂横于后腰,一排雅然,“众卿家免礼罢,这不是宫中,不必理会那些繁文缛节,何况,今日主角,也不是本太子。”
众人眼眼向望,太子殿下大气不拘小节是早就耳闻的,近来更是亲切和人多了,颇有了一国之储君的威仪典范,纷纷称道:“谢太子殿下。”
储壬走到秦太傅和丘中玉身边,“恭喜太傅大人了,左相也来了。”
丘中玉拱手笑道:“是啊,今日是太傅家有女养成,让人钦羡,如此福气,臣等都是想沾一沾的。”
“哎呀,左相过奖过奖了,愚兄不敢当啊。”
一阵扯皮客气,储壬心下已是很不厌烦了,但面上还是附和着,用余光瞄了一圈,好像没看到霍峥和容华,这俩人还没起呢?容华有可能,霍峥不可能啊。
正想着,一袭藕荷色裙衫的秦湘朝这边盈盈渡来,描着精致妆容的面庞清雅秀丽,高雅的发髻插着玫红宝石步摇尤其晃眼,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晃,身姿绰约曼妙,窈窕纤纤。
瞄了秦太傅和丘中玉一眼,顾着场合,秦湘还是朝储壬盈盈下拜,“见过太子殿下。”
储壬哈哈一笑,“干嘛这么多礼,你我一起长大,不是小时候一生气就冲我噘嘴冷战的你啦。”
面色微红,秦湘悄悄睨瞪了他一眼。
此话一出,秦太傅厉眼圆睁,众人小声窃语,“传言太子和秦小姐要订婚,原来是真的。”
“可是,现在还没动静,也不一定。”
“不是说秦大小姐看上的是霍郡侯吗?”
“可眼下,看得出来,俩人交情匪浅。。”
虽声音极低,但一字一句还能勉强入耳,储壬不以为意,秦湘低垂面庞,看不出表情,姜还是老的辣,秦太傅轻咳了两声,化解尴尬,“太子殿下驾临真是让臣无限荣幸,您请上座。”
“好,那就多谢太傅。”抽出扇子,储壬一屁股坐在了主桌的上位之上。
眼看宴席吉时将到,秦太傅抬起手臂刚要吩咐开席,那尖厉的声音再次高亢的响起:“霍郡侯爷到。”
秦湘倏地抬起头,往近十米开外的大门口望去,霍峥一袭云白轻纱锦袍,衣袂翻飞,脚下蹬着雪白锦靴,阔步昂扬,丰神朗朗,气场霸气迫人。
秦太傅向前迎上几步,“多谢侯爷赏光,已经恭候多时了,请上座。”轻点一下头,眼光没有多余一点斜视,霍峥顺着他伸手的方向坐到了储壬身边。
容华从他走后,探出身子,跟秦湘笑道,“秦湘姐姐,祝你生日快乐。”从背后拿出一个两寸见方的小盒子,“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因为霍峥的目不斜视,对身而立却没有丝毫注目给她,秦湘还在心伤,猛然看见递到自己面前的描着芙蓉花的红色小方盒,方回过神,“啊,谢谢容华妹妹。”
“不谢,看看你喜欢吗?”
纤手轻轻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个黄金镶着深蓝色耀眼的猫眼石手钏,富贵的官宦人家的小姐,秦湘自是看多了奇珍异宝,这手钏虽不是难能可贵的,却是很夺人瞩目的,“很漂亮,谢谢妹妹。”
“都说了不用谢了。”凑到她耳边悄声道:“这镯子是我上次在宫里从储壬宫里拿来的,千万别告诉他啊。”
又把脑袋回归正位,“可是猫眼石是我一个一个镶上去的,费了好大劲儿呢。”容华就是这样,送人家东西,她都很注重心意。
秦湘被她逗笑了,拿着手也学她,挡在嘴边悄悄说,“妹妹你这‘顺手牵羊’都牵到咱们太子头上啦。”
“他在那放着都不知道多少年了,他一个大男人,反正也是没啥用。”
两人话音刚落,秦太傅就吩咐家丁,“宴席开始,上酒菜罢。”
霍峥看容华还在那站着咧着嘴笑,“宴席开始了,过来做好。”
颠颠儿坐到他身边,又听到他低声道:“女孩子要笑不露齿,你笑的跟个傻子似的,别在这给我丢脸了。”
容华大叫:“哎?我怎么给你丢脸了,我就这么笑,谁让你看了。唔。”
储壬一把从后面捂住她的嘴,“小姑奶奶,你小声点,这整个宴席的人都在看你了。”
容华眼珠子急忙瞄了一圈,呀,真的都在看她,见霍峥眼睛一扫,又都转了回去,容华一拍脑袋,她都忘了,要收敛,要收敛。
秦太傅夫妻和秦湘也在同一张桌上坐了下来,“太子殿下和霍郡侯爷能一同前来,老臣受宠若惊了。”
霍峥皮笑肉不笑,储壬打着官腔,“太傅大人哪的话,您也是眼看着我们长大的,做晚辈的哪能这么不懂事故,况且,秦湘和我们一同长大,此情是他人比拟不来的。”
“是,湘儿有太子殿下和霍郡侯爷如此佳友,乃是我们整个秦家的荣幸。”
霍峥对这些哈拉没有任何兴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昂首间,不经意看了一眼秦湘,秦湘也在同一时间把眼光投了过来。容华见俩人隔着一张桌子也能瞧的如此兴起,心里又涌上一团郁闷,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箸菜到自己的碗里,连肉带菜使劲儿往嘴里塞。
储壬笑的不自觉般,给她夹了一箸离她最远的清蒸桂鱼,“你最爱吃的鱼,慢点吃。”
她一向喜欢吃清蒸鱼,刚是因为离的远,站起夹菜怕给霍峥丢了脸面,所以一直在吃自己面前的一些绿丝黄条的菜。唇此举惹来容华一阵窝心的温暖,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
储壬一瞬间蒙了,容华的笑容是那么真实,那么治愈人心,让人忍不住留恋。
也给他夹了一筷子菜,“你也吃,人长嘴啊,最大的用处就是吃饭了。”
储壬笑着往嘴里送菜,霍峥哼了一声,讥讽道:“就你的嘴是用来吃饭的,它就只有这个作用了。”
“怎么了,不对吗,难不成你只说话不吃饭,那你别吃啊。”
“我没吃。”
“那你在干什么。”
“我在喝酒。”
“。。”容华咬咬牙,彻底发不出脾气了。
这桌人都是权位崇高、势力霸国的主,整个宴席的所有宾客都会有一眼没一眼的往这瞟,离的近的都把这热闹看了个够,尤其是秦太傅夫妻,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闹不清这些年轻人是怎么回事。
秦湘悠悠起身,给桌上所有的人都斟满了酒,举杯说道:“多谢各位赏脸来给小女庆生,秦湘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