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纤纤哼了一声，偏身坐在一边似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道：“你们中原人就是一肚子花花肠子，我当初也不该信了你！”
华锦把那块羊肉入口，未看着秦纤纤语气平静道：“你是北戎的公主受礼部，兵部二部直署护卫，若是乖乖呆着，萧某又何尝能骗你，公主的贴身侍卫几次来此，都让公主支走，我若不留公主在府，这中原比我黑心的男子多的是，难道公主能一一战胜么？”华锦的话重了些，然秦纤纤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华锦把话说得越是通透，她无理可回。
也是委屈带着些哭腔道：“好，是我的错，你萧杞事事算的明白，恐怕这次我知道你的身份你也想好对策，那日在街头也是特意来找我，混个人情！”
华锦叹了口气，她当然希望这公主这么想，如今她若是恨自己才好，北戎的婚事只半月而已，他们这么急迫干了此事，他若是不明白便是混了头，这婚事当然是不能结，这公主也是跑了最好，也省的自己费心安排。
梁攸哈哈的大笑道：“你这丫头也是无理取闹，小七还用你混什么人情？他都位及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用的找你北戎公主来上位么？再上他又上到哪里？”梁攸笑得过于的肆意，华锦摆了他一眼心道差不多得了，别解释这么多。
韩卿尘看着梁攸抽了抽嘴角，你就不能换点好词么？什么‘上位’，‘上到哪里’的。
秦纤纤一肚子气的夹了口菜吃，华锦就从没停过，韩卿尘见样又开始闷头吃起来，秦纤纤吃几口便看一眼华锦，华锦换好了白米色的曲裾比之前瘦削了些，然进餐时的姿态和动作还是贵气优雅，明水淡然间还是有风雅的气质。
秦纤纤拿筷子剁着米饭嘴中絮絮叨叨小声道：“吃个饭都这么规矩，谁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总穿的这么好看给谁看呢，都是大骗子，二骗子，三骗子。”
“韩。。。。韩豆！你怎么把饭喷出来了？”梁攸正在韩卿尘对面，看着他忍不住笑岔了气，差点把饭喷出来，也不敢说他真实姓名，只能是说个化名。
韩卿尘喝了口茶水道：“抱歉，我耳力太好。”
华锦叹了口气道：“我吃好了，你们慢慢吃，吃好点，韩豆一会你单独到我房里来。”她总不能老是依着这公主随便作为，若是绞入西梁和北戎的事情来才是难作，还不如把她藏下来找个好机会把她送走远离这朝堂吧。
韩卿尘看着华锦离去的背影，摸不着头脑有什么事需要单独说啊？却答道：“是。”
梁攸用后臂捅了捅韩卿尘，向他微挑剑眉道：“大丈夫，一定要抓住机会。”
韩卿尘没理他，吃了一大口饭道：“还不知道有什么事呢，你先吃，我也走了。”
梁攸一个没拽住他袖子，韩卿尘就跟着华锦走了，梁攸喊道：“别留下我和这公主在一起啊！你不怕我乱作什么不该做的。。。。。。
秦纤纤瞪着梁攸，梁攸向她尴尬的笑笑，倚在椅子上一副大爷的做派道：”逗着玩，别当真。“秦纤纤哼了一声心道我才和你没什么话说，他俩这边没了言语。
韩卿尘进屋，檀香已经点起来了，华锦窗边的君子兰依旧是绿的只是最近华锦忙失了打理，叶尖已经现了黄色。华锦拿了前几日户部送的紫藤椅坐在窗前，认真的擦拭着那些绿叶，他的到来并没有让她的动作停下，她道：“清风吹空月舒波，今日月色皎然，满月圆张，看这天色，母妃的祭日也就还有一个多月就到了。”
韩卿尘站在华锦身后，目测着她散下的青丝及腰又长了些这半年她的个子长得飞快，恐怕都快到自己的肩了，他道：“用准备什么么？”
华锦摇摇头，话声悠远道；“罢了，什么都不用。”华锦心道母妃她从来都不信人死后有灵魂摆渡，人有一生还活不够哪里来的生生世世。华锦细细想过道：“明日午间你和我去愚明阁，览月便在这看家吧。”
韩卿尘自然是答应爽快，却又要道：“那丫头的事情就这么告诉她不会闹出事情来么？”
华锦笑了道：“让梁攸去管吧，反正他闲的很，正好给他派活去。户部的财政吃紧，前朝西梁帝的下殡还用了不少钱款，已经没有招待这小姐的了，明日晚间你把我的扇子送给青山让他守着院子，凛冬将至，风雨也不远了。”华锦转过身来黑漆的眼不转精的看着他，她的笑容收起，探寻的意思兆然若现。
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么？韩大将军”有的时候她也不愿说的如此通透。
韩卿尘眼神闪躲了些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何须再问我？"
华锦打开那把带着吊坠的扇子，扇了扇道：“我想听你说，到底有什么道理瞒了我多日。”在西梁的时候她和韩卿尘已经经历了不少事情，每日她都知道他在夜晚常会出来陪着她，她的身边有他时总会安定许多，无论是否风起，是否云涌。
韩卿尘拿出那信，交给华锦，单膝跪在她身前，握住华锦的手，看着她的眼道：“那日军师发了急件，我便送了回信拖上几日，若是依你所言必会让我回去是也不是？”
华锦低垂下眼，声音依旧坚定道：“是，颠关是北戎和东华间最坚固的堡垒，北戎如今不知在密谋些什么。。。。。。”华锦说了很多的朝堂之论，却不敢看韩卿尘的眼睛，她知道他想听什么，但她却不能说出一丝挽留的话，也不敢如此，她怕有了这第一次，便再也离不开他了，天下之大也不过有你之处能得一份安歇。
韩卿尘静静地听华锦说完，看着她的眼睛笑得明媚，道：“好，既然是你所愿，我韩卿尘便是刀山火海也是会去，明日我再陪你最后一程，如何？”
华锦看着他的眼中似乎连迷惘也无了，倒觉得自己像小女儿似的纠结这缠绕的感情，她挂了下他的鼻子道：“什么叫最后一程？本宫就这么让你说死了么？”
韩卿尘抓抓头傻笑了几时，华锦看他还在那傻跪着拉他起来，拍好他身上带的尘土，他们相视而笑，彼此的心意以明。
华锦边示意韩卿尘给他沏茶，一边喊道：“览月！梁攸和秦纤纤走了么？”
览月推门跑进房里，“诶”了一声躬身道：“还没呢，公主还是呆在竹林里，梁公子他。。。他有点喝多了在房子里耍酒疯呢。”
华锦摇头笑了笑道：“这个梁疯子，你送他回去吧。”
“啊？奴婢。。。。。。。”览月皱着一张脸，华锦拂袖道：“不行，不行，他跟你熟容易吃你豆腐，让明叔送他回去。”
“是。”
北市边上林府中，虽是外边夜深人静，里边却是不安静，林丞相这几日也是睡不安定，他夫人递了茶来道：“夫君近几日有什么可烦的，这萧丞相几乎把这朝中的事情都揽了过去，这六部案件也都送去他那里，咱们院子的门槛都沾上灰了。”
林昭叹气道：“这还是好事么？他萧杞也不过就靠着兵部和手下的军队才敢如此托大，要不然这一个黄口小儿有什么可信的。”
她的夫人坐下来道：“话不能这么说，所谓前浪推后浪，咱们夫妻落个清闲，你还能多陪陪儿子，我上次和张夫人都约好了到东郊赏枫林，这次你也可以去。。。。。。
“行了，行了，夫人你怎么懂这些朝堂事。”林丞相不耐烦你的挥挥手，门后却传来敲门声道：“大人，礼部尚书并几个大人到了。”
林昭和夫人对视一眼，心道这么晚了他们怎么会来？
冷风入屋，华锦在屋中本要歇息，览月送来一把折扇道：“小姐，羽姑娘送来的急件。”
华锦皱眉，刷的一声打开折扇看，那扇子一面空白其上用小篆写道“北戎已经拉拢了朝臣，主子小心。”
一面上面用小楷写了许多的人名，华锦扇起那扇子道：“刚才明叔出去看到那些个大臣进了谁家？”
览月想了想道：“是林丞相家里。”
华锦哦了一声，弯起嘴角道：“不用管了，咱们睡吧。”
韩卿尘在一边不解道：“林丞相一向是和你有仇似的，也不怎么同意北戎和西梁的和亲，怎么会无事？”
华锦把那扇子放到一边，看着韩卿尘笑道：“因为他是个爱妻之人。”
林昭在主桌上打碎了青花的杯盏，在地上发出清脆之声“放肆！此事怎么了得！你们这些贼子竟反到了北戎的船上，简直是以下犯上，以为我西梁无人么？”
“大人息怒！此事也是无奈啊，您想想萧杞如今在朝中坐大，站了半壁的江山，哪里还有人能对抗？若是先引了北戎的军队清了军侧，这江山还是原来的萧字啊！”兵部京介道道。
“丞相，萧杞他推行新政京城中人人危愕，就说节度使一事已经得罪了那么多的王爷，候府，他却浑然不知，说一出是一出，过几天还要改为郡县制，书院也配了和东华相同的科举制在这样下去西梁的国制都该变了。”礼部尚书的话是正戳到林昭的心，他祖上荫蔽有在燕山南，三千人的小城都交了公，一时对萧杞也是气的不清。
“蠢话！便是萧杞千错万错也是为西梁考虑，北戎蛮族常年扰我边境，西梁人人得而诛之，怎么能和其共事！”林昭喝了一口茶水，心烦拿衣袖扇扇，叹了口气。
礼部尚书和剩下几个官员对视了几眼，林昭道：“你们无需再劝，此事本官是万万不会答应！要是明日我听到了风声定会将此事回禀刑部，你们好自为之吧。”
礼部尚书急道：“大人，这。。。”
“送客！”
“大人，您快回去吧，这夜深露重，小心回去容易迷了路。”门外的士兵道。
礼部尚书哼了一声道：“好，我会自己走！都散了吧，林昭，看来是不会同意了。唉！”
林昭的夫人呆在房中，林昭进门就带着一股子怒气，她夫人给他砌了茶道：“夫君，你怎么又急了？”
林昭愣了一下把茶水摆到一边道：“此事不提也罢，倒是最近快入冬了，夫人的旧伤还需早些保养，别又疼起来。”林昭心道当初夫人都是风姿烈烈，怎么会做这沏茶倒水的事情，这事若是告诉她想必又会伤心了。
夫人把脸靠在林昭的胸口道：“你多陪些儿子，我就不疼了。”
林昭笑着搂过妻子道：“好！我下回就陪你们去枫林，这回好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