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胡子抖了抖,道:“好,我赌你母妃在西梁皇宫中的一切,这是你此行来西梁的目的吧。”
华锦的眼睛闪了闪,嘴角上扬道:“好,爷爷果然痛快,华锦信您,下一次见您就是在大皇子的生辰宴上了。”
华锦心道若是此事成了,倒是省了自己许多事,母妃对西梁帝到底是如何的心意,当年的事是断定西梁帝到底有没有嫌疑的关键。
老太爷推开华锦的门道:“你们家的野猫有点多,以后还是管一管吧。”屏风后的司晴一边流着泪一边捂住了嘴,天空万里无云热辣的阳光,透过小窗仿佛是讽刺的照耀着司晴冰冷的身体,司晴的头脑混成浆糊,绝望仿佛是要把她的身体撕成一片一片,绞碎的现实,想象和梦就像泡沫般爆裂,什么都没有留下。
华锦奇怪的看看房间,却什么都没发现,又跟着老太爷出去,道:“我送您出去吧。”
华锦的房间又重新变得寂静,连门外的韩倾尘和览月都走开,司晴趁四下无人,又从小门跑走,却在门口撞上了什么,英杉抬头道:“谁冒冒失失的?”他看到司晴脸上的泪水,奇怪道:“你怎么跑来哥哥家哭啊?是刚才撞疼了?”
司晴摇摇头,也不理他,哽咽着一路小跑而走,英杉摸摸头看着她的背影道:“莫名其妙!”
华锦的东房中花影散乱,只剩下屏风上的泪水还没风干,带着苦味流到青石之上。华锦在外屋脱衣,走到屏风后,坐到床边道:“览月你最近换了桃花香的水粉么?”
览月在外房答道:“没有,小姐,是不是外边的花香啊?”
华锦歪着头,没有在意道:“也许是吧。”
大皇子的寿辰每年都是一场大宴会,今年虽然大皇子失势但宴会规模半分都没有变小,一月前大皇子妃便开始准备,宴会设在皇宫正宫,届时常在后宫不出的尚妃也会露面,不失为一个巴结人的好机会。重臣皇子都齐聚一堂,皇宫各处挂起了红色灯笼,显得喜气洋洋,掩饰了其下的暗波涌动。
梁攸从还未落日时便已经到了华锦府中,华锦倒是找不着,韩倾尘却从他进房就跟着他,寸步不离,梁攸心道华锦平时都是怎么忍受这半点隐私都无的生活的,他在华锦房中焦躁的扇着扇子道:“韩倾尘你快坐下来吧,本少爷看着你都嫌累。”
韩倾尘直言嫌弃道:“你累我不累,我都说了淇奥还要很久才回来,你怎么还不走?”
梁攸合上折扇挑眉邪笑道:“他昨日让本少爷在这等他,现在倒好本少爷来了,你还赶我走,你是怕华锦看上了本少爷,不让我找他么?”
韩卿尘的脸登时就红了道:“你胡说什么呢?怎么总好像说的华锦是女子一般。”
梁攸叹了口气心道你们两个傻子的事,本少爷看着就急,华锦聪慧过人,怎么就在这些事上像个木头一样。
华锦在门口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心道最近下了几场雨又要转凉了,自己怕是又要感冒。梁攸站起来,知道华锦到门外,推门急急拉华锦坐下道:“大爷,都火烧眉毛了,你去干什么了?”
华锦招手让览月给他斟茶道:“我去找羽送了些东西给她,宫中今日戒备森严,羽现在虽然是妃嫔但是西梁帝从来都不看她,我也不好到她寝宫,只好让羽的侍女到宫外来取,费了些时间。”
梁攸看他不急不慢的样子道:“你说的那只舞队我已经搞定了,不过现在去找那几个大臣肯定是晚了。”
华锦无所谓的‘恩’了一声,看着梁攸道:“那大殿上就靠你起哄了,我看那几个高官都比不上你。”华锦心道
这些老狐狸怎么也比不上你能咋呼。
梁攸反而挺骄傲扬头道:“当然,那些人怎么比的上本少爷。这次宴会你不要易容,以你和你母妃的相似程度不是更容易引起轰动么?”
华锦抽了抽嘴角道:“这不是向自己身上揽事么?你先去吧,咱们两人同时到,又要被人诟病。我换上官服再去。”
梁攸点了点头道:“好,我在那等你。”
尚妃宫中刚刚赶制了新的礼装,尚妃拿起一件红色。。。。。儒裙道:“这件是谁做的,倒是精致。”
那侍女道:“禀娘娘这是司衣坊今年为您量身定制的。奴婢看着这件也是最好的,不如您在一轮宴后压轴。”
尚妃嫣然一笑道:“好,梁攸这次还帮我找好了献舞的队伍,正好一起登台。”
那婢女赞道:“娘娘这次出的风头一定是最大的,想必以后大王其他宫里都不会踏入了。”
尚妃扬头一笑纤纤玉手故过一众绫罗绸缎道:“当然,大王只会宠幸我一人,那些小妖精都近不了大王的身。”
华锦肤色本就白嫩,深紫色的华贵官服,更显得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一行一动,一言一语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清冷,韩卿尘跟在他身后更显高大,其温润如玉的气质倒和华锦辉映。他俩走入殿中那些官员觥筹交错的声音一顿,华锦最近正是新贵,那些官员都想知道他到底会坐在哪一方。
华锦向几个大臣微笑点头算是行礼,西梁帝还没到他也能随意一些,他走到梁攸身旁坐下,那些官员都是失望透顶,到最后华锦还是规矩的坐在上司旁边,毫无动作。
华锦给梁攸比了一个手势,耳中响起金虎的声音道:“这殿中有那金丝手套!”
华锦奇道:“怎么可能唯一的两个,一个在梁攸手上我已经放家里了,一个在愚明阁,这里都是官员怎么手上会有?”
“吾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华锦看着这红柱雕廊,佳肴美酒,华服精饰奢华的皇宫里,闪过几年前东华的太子宴上也是如此的场景,愈是如此笑语嫣然的地方,底下愈是暗波流转。“莫非是谁拿走了我房中的么?”
“大王,大皇子到!”一个宦官尖着嗓子喊道。
众臣都起身跪下道;“陛下万岁。殿下千岁。”
西梁王走到龙椅上坐下,大皇子坐在其左手边第一座,小皇子太小应该是和尚妃一起赴宴。
西梁王他抬手道:“平身!”
西梁王问右边的宦官道:“有几个妃嫔还没有到?”
那宦官道:“回陛下,羽妃和尚妃没有到,剩下的妃嫔都在您右手边。”
西梁王点点头,皱了皱眉,随即又恢复常样道:“今日是庆儿的生辰,寡人心甚欢,诸位爱卿同乐,尽情欢畅,无需拘束。”
群臣都举起酒杯道:“谢大王!”
宴会开始各个歌舞节目轮番上映,有些人看着歌舞喝着美酒,如痴如醉,有些人和四周的人聊开觥筹不停,华锦看着无趣,和梁攸道:“什么时候会开始那支舞?”
梁攸悄悄和华锦咬耳朵道:“快到最后才出来,怎么刚开始,你就倦了么?”梁攸故意和华锦挨的极近,旁边的韩卿尘看着十分不爽,但也不好发作,其他的大臣王爷更觉得梁攸和华锦的关系不凡。
华锦点点头,扇了扇白玉扇道:“这后宫我也不能乱走,若是晚了你到花园里找我。”
梁攸凑近华锦看了看韩卿尘脸色,心里偷笑,故意神色暧昧道:“好,我去找你。”
华锦起身离席,韩卿尘也跟着他,左拐右拐到了后花园,华锦和韩卿尘儿时玩耍的地方也就只有皇家的御花园,和西梁的雅致不同,东华的御花园很多花草都是华锦亲自种的,走在里面更是亲切自然,有别样的情愫。
韩卿尘看四下无人,站在华锦身前笑道:“在御花园玩了这么多年还没玩腻么?
华锦摇摇头,蹲下看着这满园花色,莞尔一笑道:“离开的时候我才开始珍惜,你不喜欢么?到了西梁咱们也是很少来这种地方。”
韩卿尘看着华锦享受的样子,也蹲下来笑道;“也就这时候我才想起来你才十四。”
华锦摇摇头用折扇打他的头道:“都过了一年快进秋了我还十四,已经十五了!”
韩卿尘摸摸头道:“差一岁有什么不同么?”
“当然不一样了。”一个微胖的稚童道,他穿着嫩黄色的华服曲裾,上面有龙虎暗纹,衣挡上有好几块乳白美玉,圆脸胖胖的粉嫩的像糯米团子般,眉眼间倒是像极了西梁帝,小嘴樱桃一般比西梁帝好看一些,他也蹲下来,看着紫色牡丹像是小大人似的道:“唉!像你这么大怎么能理解?”
韩卿尘看他故作惆怅般的样子倒是好笑道:“你是哪里的孩子?”
华锦用手捂住额头心道在这后宫中这么小的孩子还能是谁?韩卿尘真是诠释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几个字。华锦站起来行了礼道:“微臣萧杞拜见文王殿下。”
那小孩子无聊的向华锦招招手道:“我母妃都不在还装什么,小心把人招来!还是一起看花吧。我父王就知道和母妃玩,我都没有人理。”
华锦摇了摇头站起来,扇了扇白玉扇,心道您和我们玩当然没事,但要是被你那不讲理的母妃见到了,就是没完没了的罗嗦,华锦劝道:“殿下,要是无趣,可以去殿上看歌舞,在这里玩这些花草有什么意思?”
那孩子拽下一朵牡丹,在手里把它攥的粉碎道;“辣手摧花是这个意思么?本王上午刚学的。”
华锦看他扯过话题也是无法,只好用手帕把他手一点点擦净,韩卿尘想起自己和华锦第一次见,自己也是如此摘花,华锦当时发怒不止,现在对着这个孩子倒温和起来,韩卿尘弹了那孩子脑门一下道:“怎么随便就把花绞碎了?”
华锦把他的手打开,带着责备之气道:“你怎么还打小孩子呢?”
那孩子看看华锦捂着脑门笑开了道:“你们明明是两个男人却像是父王,母妃一般。”
华锦和韩卿尘都愣住,对视一眼,远处一个侍女喊道:“娘娘,小皇子在这里!”华锦和韩卿尘都是一震,站起来,那孩子却拉着他们衣袖蹲在中间。华锦焦躁不安,看了一眼那孩子,心道这回玩出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