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浅,你看看天,都什么时辰了,啊!那么点衣服还没有洗完,到什么时候才能洗完?今晚洗不完你就别睡觉了!晚饭也别想吃了,早就没有了!”
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妇人,一双手掐着腰,冷眉竖眼的对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恶狠狠的吼道,吐沫星子乱飞了一盆,然后冷哼一声,扭着腰一晃一晃的走出了院子,还不时有着嘟囔声传了过来:
“白养了一只不会下蛋的鸡,喂只狗还会汪汪呢······”
被叫做苏小浅的小女孩,正用着发红的小手洗着面前推挤如山的衣物,从早上开始,她就一直不停的在洗,中饭,晚饭都没有时间去吃,早饭也仅仅只是喝了碗粥而已。
此时,她的肚子早已咕噜噜的不停抗议,可是却没饭可吃。
直到深夜,苏小浅终于把所有的衣物洗完了,她扬起头看着天上的明亮的星星,月亮早已西斜,一时间她就这样愣愣的看着天空,可是她的脑中却在想着: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成为一个舞者?那样自己就能养活自己了,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忍饥挨饿,每天累成这个样子!
每当她看到舞楼的舞女,在翩翩起舞时,她都会吃吃的望着,用心记住她们每一个动作,甚至每一个脚步的挪移,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大唐一世繁华,鼎盛富甲!
无论是达官显贵,亦或者是大贾巨商,甚至贫民百姓,无不喜欢歌舞,即便是饭后谈资,也万万不能少了舞,要是谁对于舞蹈一窍不通,那么这等异类,就会被所有人鄙视隔离。
滚一边去!
而在歌舞中,则是以舞为最!
夕有玄宗《霓裳羽衣曲》名垂天下,今有雪楼《十里花开》轰动一时。
举国上下爱舞、习舞早已成为时尚!
这不,在大唐的一个小镇中,虽然生活并不富足,然而,舞却不能少。
清平镇,是一个只有数百户的不大小镇,在这个不大的小镇中却有着三个舞班,清平、桃园、舞楼,平日里三个舞班竞争激烈,甚至为了一场舞蹈表演的归属大打出手。
苏小浅所在的舞班是舞楼,在三个舞班中处于最末的位置。
苏小浅使劲的揉了揉腰,才缓缓地站了起来,自从她两个月前来到舞楼,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不过,好歹还能有份饭吃。
她回到自己的小房间,直接躺在仅有一张席子和一个薄薄的毯子的床上,就一动也不想动了。
可是,她却没有立即去睡,不是她不想睡,累了一天的她早已疲惫不堪,甚至躺下就能睡着了,但是苏小浅强迫着自己不要去睡,因为她要回想一下上午舞楼姑娘们排舞时的那些动作,在自己的脑子里细细的过一遍,这样,如果明天她们还排舞的话,从中可以发现自己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这场舞,据说是班主好不容易,甚至花了巨大代价,才得到的一个机会,给清平镇的镇长家孙子过满月时表演的,班主想要在镇长这边打开一个常年被清平、桃园两个舞班压制的局面的缺口,从而为舞楼走出清平镇铺一下路。
可以说班主对这场舞极其重视,苏小浅却对每场舞都非常重视!
第二天,天刚刚放亮,一群舞女就莺莺燕燕的赶忙起床洗漱化妆,排舞马上就要开始了。
卯时(今早上五点),所有的舞女都穿上了精致的舞服,开始了一天当中的第一场排练。
舞女貌美,舞步婀娜,长袖轻卷,似蝴蝶蹁跹,又似百花吐珠,那眉、那眸,那指、那肢皆有情。
细碎的舞步,轻妙的铃声,舒云般的慢移,旋风般的急转,每一段舞步都撩拨着看客的心眼。
然而,此时的看客却冷冷清清的只有两人,而且有一个还藏在暗处。。
“停!”
苏小浅躲在一个角落里,顺着一道门缝正聚精会神、如痴如醉的看着舞女的表演,仿佛自己都已经是其中的一员了,正在全身心的投入到舞蹈之中,这时突然一个停字把她从陶醉中拉了出来。
“白青,你刚才的步子慢了一拍,张兰,你的手臂姿势不对,应该这样,何飞,你刚才是干什么?心不在焉!······”
班主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子,容颜秀美,却有些冷,就像独立荒草之中的青竹那般!此刻,正对整个舞队出现的错误一一指正。
藏在角落里的苏小浅,现在才知道,在自己眼中完美无缺的舞蹈居然有着这么多的漏洞。
“苏小浅,你在干嘛!”
正在苏小浅认真揣摩班主指出的错误时,突然一声怒喝传了过来,让苏小浅浑身一阵哆嗦,暗道:“不好,被发现了!”
这时,在舞阁外边的石板路上,舞楼的管家何婶,正怒目而视藏在花丛中,偷偷向舞阁内偷看的苏小浅。
同时,舞阁内的班主,听到外边的怒喊声,也回过头看了一眼苏小浅的位置。
苏小浅,低着头,慢慢的站了起来,今天她也早早的随着舞楼的舞女门起来,像往常那样偷看她们的排练。
然而,对于任何舞班来讲,新舞蹈的排练,除了极个别人可以观看指导外,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这是对自身舞蹈的一种事前保护,以免被其他舞班偷学借鉴,从而失去新意。
“呵呵,苏小浅,你胆子不小啊!居然敢偷看舞蹈排练?从今天起,不从现在起,你可以离开了!你被开除了。”何婶恶狠狠的瞪着苏小浅,用圆滚滚的手指使劲的点着苏小浅的头,毫不留情的开除了苏小浅。
“何婶,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只,只是······”苏小浅一听要开除自己,顿时有些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办,双手苍白的抓住何婶的衣服。
“只是什么,马上滚!”何婶一手甩开苏小浅,直接打断了她的哀求。
“何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我只是想学舞蹈。”苏小浅几乎绝望了,出了这里,以后,恐怕就是一顿饭都吃不到了。
“学,就你?呸,一个没人要的坏胚子,给你一万年你也学不会。赶紧滚,省的脏了我的眼。”